此时已是一月了,福建的寒冬比别的地方要湿冷许多,行人都裹得厚厚实实的,刚刚回到福州的郑成功在城门口就看到了自己的表兄弟郑泰。心中一冷,一股寒气上来。郑泰在前年的时候就去了北京,掌管着北京的生意以及与皇宫,高管的交往,当然还有情报的收集。记得临行前,特意嘱托郑泰,如果在未来的某个日子里,某个人死了让他捎个信回来,看到京城浮沉两年的表兄如今沧桑坚毅的面庞,感觉到这两年的京城生活给这位表兄带来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表兄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京城一切都好吧?“怀着疑问的焦急,问着简装的郑泰
“松弟,京城都好,只是除了一件事,天雄军军主,卢公象升战殁了。”知道郑成功想听的就是这个,“记得走之前,福松特意交代,如果卢公有什么意外一定要给你说,这不我就亲自跑一趟,顺道过个年啊!”
“节哀顺变吧,福松,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感受着郑成功已经是两眼泛着泪花,双手我的紧紧的,此时的郑泰已经没有了归家后与家人团聚的幸福,慢慢出言劝着郑成功。
“你们送宋先生去我城北的宅子吧,从那以后那个地方就是宋先生的了,记得一会让管家去一趟,从今天起,宋先生就是我的贵客,宋先生的要求就是我的要求,一定不能让宋先生不开心,知道了嘛?”说完,调转马头,像还坐在车内的宋应星说了一声“抱歉,不能送宋先生去宅子了,不过已经交代过了,有什么不舒心的,您老人家就说,在这个福建还没有我郑家办不到的。”
“小兄弟,客气了,我看你貌似有什么事情,有事你就去罢。”感觉眼前的朝气蓬勃的小伙子突然之间意气消沉,不明就里的宋应星随着郑家家丁去了郑成功安排好的府邸。
郑成功纵马奔驰,一路快跑就去了郑家,进了家门,没有像父亲郑芝龙报平安,也没有去看母亲田川氏,直接就回了自己的房子,门一锁,问家丁拿来烈酒独自喝了起来。
“泰儿,福松这是怎么了?”听说儿子回来的郑芝龙不见儿子前来参见,看郑泰和郑成功一起回来,就问郑泰
“回禀叔父,我也不清楚,只是两年期,我去北京时,福松叫我特意关注天雄军军主,卢公象升,前几天,东虏寇边,卢公与东虏连番大战,最后战殁疆场,我就急急忙忙赶回,今天听说他回来,就赶紧去和他说了,听完这个消息,他就这样了。”
“卢象升死了,和他有什么关系?”有些不解的郑芝龙自言自语着
卢象升(1600~1639),字建斗,号九台,进士及第当官,亲民爱民,众官拜服,后来以一个文人督师剿匪,在女真二次寇边后任职宣大,一年间,宣大改观,在卢象升的带领下,面对女真寇边除了守城不敢野战的明军,居然能够出城,出塞准备与女真野战,第三次女真寇边,杨嗣昌,高起潜二人合力陷害卢象升,使他在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的情况下向女真发起了决死冲锋,自己战死,麾下总兵溃逃,而此时的卢象升尚在服父丧期间。被发现的尸体尚着麻衣白网。
正所谓天道酬勤,几个月后,杨嗣昌被张献忠之流打破襄阳,宗室被杀,杨嗣昌也就无颜再见崇祯,自杀身亡。卢象升死后,放眼大明除了后来降清的洪承畴就剩洪承畴的徒弟孙传庭了。而孙传庭在和李自成针锋失败后也自杀了。大明的擎天柱已经没有了。有卢象升在,大明北部边境安定,内部团结平叛,即使最后的结局注定,但也不会是那么晚景凄凉的皇帝与一个太监公服黄泉。
想着想着,郑成功悲从中来,一口一口的喝着辣酒,喝着喝着哭了,哭的歇斯底里,未来的路他知道,但是历史的惯性是不是他能抗拒的,华夏民族能否再一次在异族的铁蹄下坚持过去,都会是一个问题。
听说郑成功回来了,但是没有回到军营,甚至一个传话的都没有。施琅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前往郑府拜会。看到是郑成功的小伙伴施琅来了,也没有阻拦,施琅就径直走到了郑成功的房子。
“福松,开门,是我。”
郑成功打开门,施琅见到的郑成功双眼通红,意气消沉,感觉像是心死了一样。
“福松,你怎么了?”披头散发的郑成功红着眼睛,“督师死了,大明要完了。”喃喃的低语着。
这是着了魔症吗,还是怎么了?“督师是谁,那个督师?”问着旁边的家丁
“好像是卢象升卢督师。”
想起几个月前,意气风发的郑成功出现在施府叫他去帮他组建新军时,也曾今有一点这样的魔症,“去,拿一桶冰水。”
等到家丁将冰水提来,施琅提起来就超郑成功来了一个冰桶挑战,透心凉的寒气让郑成功清醒了许多,“尊侯大哥,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疯了。”
“你知道吗,大明最后的敢战之士卢象升战殁了,以后的日子里洪承畴出关最后失败投降,孙传庭出潼关也没有打过李自成,失败自杀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以后到底能不能抵挡住螨清铁蹄的践踏,那一个一个被屠杀的城,一家家的家破人亡,我到底能不能阻止?”
“福松,不要悲观了,我们已经有五百人了,以后还会有五千,五万,五十万,我们无惧死亡,未来的路只要我们精诚团结,就算是天塌了,我们也能翻过来啊。”默默的记着郑成功说的关于洪承畴,孙传庭的事情,劝导着郑成功。
“我要吃饭,我要练兵,炼五十万,天塌了,我翻过来。来人,我要吃饭。”
看着郑成功狼吞虎咽,施琅陪着吃了两道小菜就回到了军营更狠的操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