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中,我刚踏进走道尽头的仓库,眼前一个个掉着的绿色布袋便映入了我的眼帘。
这里怎么会悬着这么多布袋,一时间,似乎跟我们分析过的不一样。
来不及弄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那布袋上面泛着的点点绿光正好代替了我所需要的手电,幽暗中,能躲藏的地方几乎没有,而门外的那个东西因为愤怒而磨牙的声音却生硬传来,我只好一头扑进了倒悬的绿光之中,找到了房间里的木箱堆,想躲在大木箱子里躲过这一劫。
“吱呀!”随着木门开启的声音从阴风中响起,我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今,貌似日本艺妓的东西已经走到仓库里,我只好立即停下手里的动作,憋着气缓慢转身。
一转身,借着整个房间里淡淡的绿光光芒我隐隐看清,蹬蹬声确实是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不过,她进到屋子里以后,步伐显得极其缓慢,每僵硬的走一小碎步,都会停下来伸长了脑袋四下搜寻一番,似在寻找我的位置。
我紧攥着手里的匣枪,暗暗发誓,这玩意儿要是不知死活,我可管不了枪响后会有什么后果了。虽然大向考虑到另一拨人下地来的目的并不单纯,但眼下,我若是有丝毫犹豫,立马就可以去见马克思了!
我瞪大了眼睛,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和服女人的方向。
“咯咯!”随着和服女人一步一步靠近,她那咬着牙所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如同回声一样充斥在整个幽暗的房间里。
憋气当中,恐惧一阵又一阵袭来,如同溺水了一般。而这般自己阻断空气的感觉,时间的流逝显得更加恐惧难熬。
必须得赶紧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我迅速寻思起来,趁着和服女人还没有发现我,我还有藏起来的机会。我随即左右略瞥了一眼,完全适应了幽暗环境的我,发现在据我一米开外的地方有一个角落。在哪里,几个堆叠起来的大木箱被拉出了一个狭小的夹角,而我的身材刚好适合躲进去。
打定主意,我脚下极轻的缓慢挪动起来。不过,我每移动一步,眼前的和服女人的脑袋便僵硬的朝我这里偏移一寸。
我在心底大骂这个鸟东西,楼外有两个肥墩墩的大活人她不追,偏偏盯上了我这个皮包骨。
不过,不论我在心底怎么咒骂,眼前的和服女人却是不为所动。
眼看还有三步的距离,我便可以钻到大箱子的夹角,可在这时,我肺底的爆炸感却到了极限。
豆大的滚烫汗滴止不住从我额头上不断滚落,肺里浑浊的气息压迫我的理智渐现崩溃,我甚至能感觉到,因为身体失去了氧气,就连血液都渐渐开始变得浑浊而凝固了起来。
我知道,眼下已到了最后关头了。
当我举起手里的匣枪,尝试着瞄准和服女人的脑袋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就听见疯子大喊:“你奶奶的,爷在这里呢!听见没有,爷在这里!”
疯子骂娘的声音在这一刻传来,就像绝望的想要自杀的人听到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一样,我渐渐失去理智的大脑瞬间被激活。
而四下搜寻我的和服女人,喉咙里咯咯的声音顿时尖锐了起来。我想,她应该是被疯子的骂声激怒了。只见她极快转身,那小碎步瞬间变成了跳跃,“噗”得一声撞碎了整扇木门,寻着疯子的声音噔噔跑下楼去了。
和服女人刚一离开,我瞬间瘫软在地上,不住的大口喘着气。那一刻,我才觉得,这世界上钱和女人都可以不要,却他妈一定不能没有空气!
“四眼,你还活着么?如果活着,听好了,你包里的有一件防护服!”大向忽然在楼下焦急大喊道。
防护服?听清大向的声音,我急忙在背包里翻腾起来,果然,里面真的有一件防护服。
拿着防护服,我一边手忙脚乱的套在身上,一边火急火燎的想着赶紧冲出去,可是,正当我准备回应大向和疯子的时候,房间外忽然没了声响,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猛然间,楼下那些个死状怪异的尸体却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心底顿时一沉,大向和疯子该不会被和服女人给干掉了吧?
虽然无法证实,但悲伤却涌上了心头,我急忙侧耳去听,整个世界出奇的安静,甚至静的可怕!
顿时,我的鼻子一酸。若是大向和疯子已经挂了,那我他妈一个人能找到离开这地下的路么?瞬间,我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也得让这个凶煞的东西付出代价。
可就在这时,我的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
愤怒之下,莫说是一只手,就算是十只手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是,穿了防护服的我臃肿的手却是没有办法使枪了,情急之下,我慌忙乱抓,竟然摸到了一个金属物件,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柄锋利依旧的刺刀!
“去死吧!”匆忙转身,举起刺刀便对着身后的东西刺去,却发现用手抓着我肩膀的竟然是倒挂着的一个人。
“救我!”那个人模糊吐着北方口音,每说一句,嘴里便吐出一口黑血,已是极其虚弱。
“我该怎么救你!”眼见那个人就要不行了,我急忙上前准备将他放下来,却不料那个人顿时像打摆子一样,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咕噜着狂吐了几口黑血,便断了气。
又一个人死在我眼前!我静静看着死去的那个人的手倒垂下去,忽然想起老王出现的那个早晨,他还点了一碗汤面,却来不及吃上一口,就已经倒在了血海里,生命的陨落竟是如此简单,却又是如此残忍!
“咯咯”突然,随着这个僵硬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忽然意识到,刚刚那个人是被吓死的,因为他看见那个拖他上来的东西出现在了我的背后,想告诉我,却因为极度恐惧而活生生的给吓死了。
就在我明白过来的那一刻,背后那个噔噔声却停在了距我一步远的距离。
穿着防护服的我,虽然整个头没有露在空气中,但忽然被一个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盯在背后,那种感觉实在说不出的难受,心底的恐惧顿时呈几何数增长。
“它想干什么?”我在心底反复问着自己,眼前,刚死去的男人虽称不上魁梧,但北方男人的结实强壮却清晰在目。难道,它在杀死猎物之前都是要先进行心理折磨的?我越想越害怕,握着锋利刺刀的手竟然抖了起来。
“咯咯!”那个磨牙一般的僵硬的声音再度想起,近在耳边,丝丝磨骨的声音使得我无法再保持克制。
我急喘了几口大气,心底一横,举起刺刀猛然转身,却不料跟那张苍白的像纸一样的脸只隔了三公分的距离。
瞬间,我的眼睛因恐惧而无法移开,那张脸僵硬无色,苍白之中没有一丝生气,异族的发髻,黑洞洞的眼睛,以及那苍白脸颊之间的血色红唇,活生生的一个日本大僵尸!
“咯咯!”眼前的日本僵尸似没有料到我忽然转身,喉咙里咕哝一声,血色的嘴唇微启,白森森的尖牙便露了出来。
我下意识不妙,这大僵尸怕是要大开杀戒了。
匆忙后退,日本女僵尸倒是意外的没有追上来,而是抓着刚刚死去了的那个人的脖子咬了下去,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那个倒垂的可怜鬼,便又死了一回。
退避中,看着那个人脖子上的黑血滴落一片,我赶紧朝着布袋后面退去,却不料脚底一滑,伸手匆忙一抓,手里竟然抓了一把毛发?
“他大爷,这里面装的什么?”惊骇之下,我朝着被我抓掉了毛发的布袋看去,只觉脑子中嗡嗡一片,我忽然意识到我身在什么地方了,而这些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布袋,而是一具具冒着鬼火的身体,而我手里的的毛发,竟然是尸体上面长出来的尸毛。
看着周围都是长着尸毛的尸体,再看一看抱着那具新鲜尸体正啃的津津有味的日本女僵尸。我知道这地方是它储备食物的地方,而眼前密密麻麻的尸体,看上去足有一百多具,就像腌制的腊肉一样,悬挂在楼顶之上风干保存。
如今,我虽然还活着,却又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虽然适才跟日本女僵尸撞了个对面,万幸没有被它发现。不过,身上的防护服暂时护住了我的气息,但这也只是暂时的。思量之下,大向和疯子也不知是死还是活,我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思忖间,我极轻迈动起脚步,尽量躲在倒悬的尸体背后缓慢移动。而远处的日本女僵尸,似吃腻了腊肉似的,抱着新鲜多汁的新死人正啃得津津有味,根本顾不上我暗中的行动。
眼看我已成功从它的食物堆中移了出来,不远处便是被它刚刚撞穿的大洞。
我心底不断乞求佛祖保佑,因为我知道,被它吃得差不多了的大汉,都在我眼前成了它的盘中餐,而我现在穿着笨拙的防护服,手里能舞动家伙又不过只是一把刺刀而已,倘若跟眼前这个活了几十年的恶煞打斗,我丝毫没有胜算。眼下对我而言,不战而悄悄从它的地盘溜走,才是最好的办法。
心里反复计算着溜出这间装满了尸体的房间还有多少步,视线却一刻也不敢离开日本女僵尸的身上。眼看距离出口只有一大步了,我心里反倒更加紧张了起来。不过,我知道,只要我的防护服还穿在身上,就一定能撑到溜出这间仓库。
因此,我心底一时焦急,步伐不觉大了一点,心想着赶紧一步跨出,越早离开越保险。不过,当我前脚刚踏出房间的同时,日本女僵尸那张血腥而苍白的脸顿时看向了我。
我的心瞬间毛了起来,我一直隐藏的很好,也没有惊动它,它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发现了我?
正当我不知道是日本女僵尸无意中的抬头,还是我这里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防护服里浑浊而闷热的空气突然变得清凉了起来,甚至,女僵尸身上以及整间仓库里那血腥扑鼻的味道似乎也能闻到了!
“不好!”我在心底告诉自己,即可回头去看,心底只骂倒霉,无良的国产防护服竟然被木箱子上的大钉子给挂住了。看到的同时,我前脚已迈出,根本来不及收回。被大钉子挂住的防护服顿时变成了一个大口子,紧闭在里面的热气呼啦啦从大口子处往外直蹿,就像一张无声的大嘴,告诉那个日本女僵尸我在这里。
看着日本女僵尸惊疑而空洞的眼睛盯着我一动不动,我知道一切都完了,能不能逃出它的魔掌,或许只能看我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