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侵华日军留下的通道一经出现,老王和珠子、以及失踪的矿工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
经大向提议,我们三人将所剩的装备匀称的分配了一下,当然,分装备的时候我和疯子才得知。疯子在木桥出事的时候弄丢的哪一个背包里,装的是所有的食物和医药用品,大向更是满脸心痛的告诉我们,丢掉的还有炸药和香瓜手雷。为了那几颗手雷,大向花掉了他所有钱,无奈之下,只好买了那只金丝雀来代替测量有毒气体的装备。
不过万幸的是,防身的家伙还在。
我身子弱,分到了那一套风雪衣,一套防护眼镜,一只头灯,一只高强度手电,一套瑞士军刀。本来大向有意将一套九五给我防身的,但我这个连仿真枪都没有摸过的人,最终拒绝了他的好意,选择了更容易上手的九二式匣枪。分配好了装备,我特意多拿了几个弹夹装在了身上,至于又重又沉的那些零碎的弹丸,我用不着,大向和疯子则一人带上了一包。
临行前,大向拿出所剩不多的口粮分配了一下。虽然压缩饼干难吃的咽不下去,眼下能够还有吃的本身就是造化,容不得挑三拣四,我勉强吃了一些,装上所剩的最后半瓶纯净水,一切都已就绪。
准备进入地下遗址之前,大向解除九五的保险对我和疯子道:“我打头阵,四眼走中间,疯子殿后。”
大向和疯子手里的家伙是先进的步枪,而且他们两个的体力相比我好的多,我没有异议。不过疯子脸上显然有些不耐,我想他肯定还惦记着可能存在的宝贝,但又忌惮井道里面埋有地雷,只好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装备各有分配,队形也已确定。我的心底却越加不安起来,对于前面未知而危险的路没有半分信心。心底有着无数疑问,那些失踪的工人去了哪里?还有,这些日军留下的遗址,真的是只是像疯子说的那样,只是他们当年投降后藏着的宝贝么?
另外,面对诡异的诅咒,林雅的消失,我无法想明白,实际上,也想不明白。
“四眼,疯子,进去后都精神点。”大向把头灯戴在头上的时候,突然转过头来对我们说道:“我们还在煤炭层,如果看见什么,尽量用刀解决,小心沼气!”
“兵哥,您就别磨叽了。里面这么大的风,甭说沼气了。你就是放个屁,还没问出味儿早吹散了!”疯子手里举着油光闪亮的步枪,歪着嘴嘀咕道。
大向白了他一眼,转身道:“对于四眼我还是比较放心的,但陈疯子你,看清了再下手,别伤着人了!”
大向当然对我比较放心,因为我看见什么东西了,第一反应可能是大喊一声后埋头逃跑,哪里还顾得上出手反击。不过,大向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这下面,有风有水,如果之前下去的矿工同我们一样只是遇到了意外,确实有可能碰到活人。
“不可能碰到活人的!”疯子对大向的话似乎满不在乎。
“小心还是好一点。”我立即插话道:“如果伤了人,这事儿万一给说漏嘴了,法律还是会追究上来的!”
“等出去了再说吧!”疯子唏嘘道:“如果找不到出去的路,法律就算管到国外去,也管不着爷了,唉!”
疯子那张破嘴,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时间,我和大向竟是无语。
不过,一踏进这条井道,阴冷而潮湿的环境不禁让我打了一个寒颤。
总体来说,里面的空间比较之前走过的井道大的多,而且,坑木明显更加密集,经过多年的腐蚀和沉积,木头的质地并没有因为环境而受到太大的伤害。
“都是好木头啊!”大向碰了碰支撑着矿道的坑木感叹道。
闻声,我立即打开手电看去,大向说的不错,这里的坑木都是耐水防潮的松木,每隔一米的距离便树立的着一根,头顶之上的结构也保存的相当完好。
庆幸之余,越朝里面走去,渐渐出现的腐朽人骨却让我心底异常凄凉。想必,开采这个井道的工人,生活在侵略者的铁蹄之下,他们的生命既显得卑微又渺小。
静默中前行,坑道边不时出现开采出来的口子,口子里面的地面上定着镣铐,应该是当年侵华日军锁住劳工的地方。而这样的缺口,越朝井道中前行便越多,有的口子竟然有容下百十来人的房间大小,里面被锁链锁着的白骨一堆一堆,异常凄惨。
看到这些致死都未能看见阳光的枯骨,我不觉感叹,当年那场战争对广大老百姓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但是令我无比痛心的是,侵略者投降后,不仅没有给他们必要的惩罚,而讲什么以德报怨的那些决策者,他们才是对不起这些无辜死去的老百姓的刽子手。
痛心之余,我忽然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一向对小鬼子恨之入骨的疯子,他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
“疯子?”我下意识喊了一句,疯子却没有回应。
我顿时感觉不好,疯子对可能藏在里面的宝藏迷住了心眼子似的,刚刚还想自己走第一个的,这会儿怎么不吭声了?
我立马回头,我的后面黑咕隆咚,疯子竟然不见了。
“疯子?”我心底虽然感觉不妙,但被疯子捉弄过的那一次记上心头,我试探性的又喊了一声。
漆黑不见五指的井道里,除了阴森冷涩的风,一点动静也没有。
“疯子难道没有跟上来?”我下意识安慰自己,问大向道。
但大向却一反常态没有回答,我立刻回头去看大向,大向头上的灯光告诉我,他已经走出了很远。
大向走远,疯子失踪。我本是想叫唤大向回来,一起去寻找疯子的。但我却又鬼使神差的想到,被疯子捉弄那回我被吓的屁股尿流,后来莫名其妙的塌方,我连逃命都得他们两人拼尽全力护着,这些记忆一经冒出来,我决心自己去寻找疯子。
井道,枯骨,以及老王和失踪的工人的事情又冒上心头,黑暗中,我拿着手电尽可能不去照到人骨。
但隐隐中,我总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我每走一步,风声中那种若有若无的沙沙声便响起。
这种诡异的感觉,霎时让我的心脏快速跳了起来。
我记得,老王诈尸的那一晚,我在阁楼上听到的沙沙声就是这般轻微而诡异的。
难道是,那些失踪的矿工也中了什么招,变成活死人盯上我了?
想到那晚在手机里同老王的那个对视,冷汗便不由自主的从我额头上淌下。我极快解下短枪的保险,不管看见什么,这么近的距离,一定能将其打个稀巴烂。
我继续走着,耳朵细细听着声音的来处,那种摩擦着矿道的沙沙声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但它就在我身后几米的位置。我走动,它便传来,我停下,即可消失的无影无踪。
判断到位置后,我咬着牙骂道:“二大爷的,有种就跟老子来吧!”
我立马加快了速度,黑暗中跟着我的沙沙声便加快速度跟了上来。
我寻思着,我一旦停下,手电一定要极快照到黑暗中的东西,只要看清了那个东西,我手中的扳机只要扣下,定能将其打中。
心底有了计划,小跑中的我也确定了那个东西的位置,陡然,我脚底急忙一停,转身间手电和手枪都对准了沙沙声发出的位置,但我却傻眼了,漆黑的矿壁上,连一只蚊子也没有。
虚惊一场,我深吐了一口气,眼看整条矿道都快走到尽头了,也没有看见疯子的身影。我不觉又开始担心起来,他娘的疯子,这会儿到底去哪里呢?
“疯子!”我张开嘴还没有出声,我身后不远处的缺口中,钉在地上的铁链突然“呼啦”一声响起,在漆黑幽深的井道中,吓的我全身一哆嗦。但随即,我只想破口大骂。这个井道,既没有老鼠,又没有什么其他别的东西,能够把铁链碰响的,肯定是疯子。
“疯子?”我急忙转身,拿着手电对着铁链声响起的缺口低声呼唤了一声。
我的生意刚落地,缺口处的铁链便响了一声。
“疯子,真的是你在哪里么?”我有些怀疑,虽然我过来的时候因为恐惧遗漏掉了在缺口搜索,但疯子应该能看见我过去的身影。
不过,我刚问完,缺口处的铁链接连又响了几声。
“真的是你?”我思忖着,肯定又是疯子的恶作剧。我立刻迈开了大胆的脚步,不过心底还是有些不安。既然疯子在那里,他为何不说话呢?
“救我!”就在我距离缺口只剩三步之遥的时候,铁链呼啦响了起来,而疯子模糊不清的声音,似乎被人捂住了嘴一样。
听到是疯子的声音,我紧绷的心脏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枪不屑道:“疯子,别闹了,快出来,大向都走远了!”
说完,我已转身,不过,映入我眼帘的却是,在缺口的最里面,疯子倒在地上整张脸都被嵌进了泛着点点金光的黑色地面中,而他的双手更是被如同融化了的地面早已吞没殆尽,只剩下一只脚勾着地上的锁链能够发出声音来。
诡异的一幕突然出现,我本已不正常的三观直接呈负数增长。
眼看疯子就要被地面吞噬,慌乱中,我急忙举起手枪对着如同沥青一样的地面便是一通狂乱扣下扳机,结果一声也没有响。反倒是我的肩膀上搭上了一只冰冷僵硬的手,如同喉咙里生硬的挤出的笑声一般,在我的耳边“嘿嘿”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