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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福子岭设伏(一)

周炳坤从羊城回来后,开始一段时间一直往返在准提庵和在陆山庄之间。等他得到东乡二十人捐躯,邓廷桢充军的消息,大哭三天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周家四大爷驾鹤西游,名义上周家的事情是由周炳坤做主,实际上一直都是周年信在忙里忙外。在这期间,东乡发生的变化不可谓不大。首先是章家,取消了十年一次决定章家主事人的比武。据说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章家这十年习武的人没比上一个十年少,可要挑出五个武功高品行好的一直都挑不出。在经过各房管事的商量之后,同意由章观鳌出五两银子将章家大院买下来,章家传承多年比武争夺“主事人”由推举“族长”代替。由于章观鳌还是“主事人”,同时又出钱购买了同族中一些家庭条件比较困难人家的田地。要知道东乡原本有大量闲置的土地,根本就不值钱。章观鳌此举实际上是在变相的在帮助同宗,自然得到了大多数同宗的赞仰。于是章观鳌被推举成章家第一任族长。在这个过程中,也有一些人不同意改弦更张,认为违背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合适,只是数量比较少而已。还有些人为章玉龙抱不平,认为以章玉龙现在的武功,即便是章观鳌参与新一届主事人的争夺,他也很有希望住进章家大院。不过这少数人的声音很快就被众人淹没了,这部分人不服,也只能以“迁居”来表达不满。他们迁居到章玉龙家附近,形成了一个以章玉龙家为中心的村落,取名叫章家墩。

虽然如此,他们还是认可了章观鳌是章家的族长。族长和主事人不一样,一个是“族长”是终生制,其次权力也要大得多。比方说章观鳌认为新整理好的《章家拳谱》中记录的“章家拳”要比别姓的拳谱高明,为了避免日后“章家拳”传到别的姓氏,动摇“章家拳”在东乡的霸主地位,在新的章氏“家规”中作出规定,“章家拳”只能传子,不能传女。章观鳌此举,内心针对的其实是周炳坤。周炳坤虽然在邓廷桢邀的幕府呆的时间不长,却有传言说他替邓廷桢挫败了羊城武林人士的挑衅,得到了一大笔奖赏,回东乡以后,都懒得理睬昔日那些朋友了。这话传到章观鳌耳里,他回忆周炳坤这次回来之后,确实是一次都没有来找过自己。他记得长辈说过,周家祖上最初到东乡,只是一个书生,连种田都不会,更别说会武功了。是因为周家的四世祖娶了章家的女儿以后,将章家的拳法带到了周家,然后周家人才开始练习武功的。周炳坤借章家的传承,获得了不菲的财富,没有一点感激之心就算了,还自高自大目中无人。章家再也不能做这种冤大头了。

章观鳌将章家大院的后院,改建成“章家武馆”,专门用作章家人练习武功之用。与此同时他还规定,章家人练武,必须练习章家拳。外姓人要是想学章家拳的,必须要到章家武馆举行正式的拜师仪式,承认自己是章家拳的徒弟。学成出师之后,未经章家允许,不许将章家的武功私自传授给另外的人,哪怕是自己的儿女都不可以。

鉴于章玉龙身上最厉害的拳法不是章家拳,又在远离章家大院的章家墩收徒弟教武功,章观鳌亲自去找他谈话,要求他只能教授章家拳。章玉龙表示自己并不擅长章家拳。为了让章玉龙答应,章观鳌不仅是以族长的名义向他提起要求,还亲自给章玉龙讲解章家拳的要领,甚至将他自己领悟的那套以“钉耙”为武器的套路也教给了章玉龙。

东乡其他的姓氏,原本就是以族长为尊。在大家看来,章家这次算是摒弃了标新立异,各家还特地派人去恭贺章观鳌。可听到回来的人说起章家的新规,心里都不怎么舒服,也纷纷制定了类似的规定,并且各自开办了自家的武馆。不到两年,东乡不仅武馆林立,传男不传女的习俗就深入人心了,不仅新学武的女子几乎没有,以前学过武功的女子,也不敢在人前舞刀弄枪了。各家的武馆平时更是互不往来,只在每年春节前后,进行一次比武切磋,等同于各姓氏之间的较量。抽签分组,五局三胜,最后的胜者享有东乡一年的召集权。所谓的召集权,就是在涉及东乡整体利益分配和事关整体荣辱的大事上,拥有最后决定权。近似于“盟主”,也等同于当初周家团的首席教师爷。周家,因为周炳坤卧病在床,一直也没有禁止女子习武,更没有开办武馆。这些年也被排除在争夺“召集权”之外,东乡的召集权一直是由章家或者是王家掌握着,毕竟在五局三胜的比武中,其他家族无法与他们竞争。这些年大清朝一直是处于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之中,安徽自然也不能超脱在外。和悦洲的土匪虽然在色卜星额上任伊始被剿灭过一次,可还没有等他卸任就死灰复燃,到了这时候,东乡周边的盗匪已经是多如牛毛。不过在或者章家或者王家的主持下,东乡之地倒是一直风平浪静。不久周家武馆也开门收徒了,只是仅有周年芳一个人在其中做师傅,自然也无法与其他家族的武馆抗衡。

咸丰三年二月,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亲自率领太平军五十万,战船一万余艘,夹江东下,一路势如破竹。在此背景下,东乡召集人章观鳌提议重新组建周家团,以保东乡安宁。得到官府首肯之后,东乡众人一呼百应。推举章观鳌为首席教师爷,周年信为次席教师爷,鲍连升居第三席,章玉龙排在第八位。鲍连升拿出家藏的白银一千两,为周家团添置了兵器马匹。同年三月,太平军攻占安徽首府安庆,安徽巡抚战死。清政府下诏以庐州为安徽省的临时首府,刘裕为安徽巡抚,领兵驻守庐州抵抗太平军。旋即洪秀全任命太平军春官正丞相胡以晃,作为攻击庐州的统帅,负责扫荡安徽一省。咸丰三年八月,胡以晃率领军队从安庆誓师出发,同年九月,攻克集贤关,将集贤关官绅民财洗劫一空以后,稍作休整,于十月再克桐城县城,随即在桐城境内烧杀抢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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