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道安朵喜欢阿布过后的当晚,张汕宇开着车一个人去了城郊吹风,他一个人跳到车顶盘着腿打开唱吧听着从前他和阿布一起唱的歌,翻着安朵的微博。
现在他终于懂了,安朵说她偷偷爱上的那个人是谁。
张汕宇突然想起几年前他和阿布最喜欢两个人来城郊的这条江吹风,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连我也不知道的。那时候他们怀里就抱着酒瓶,看着遥远的天边唱着歌,阿布笑着对张汕宇说要和他以后组一个组合,像羽泉那样十几年几十年。
这些张汕宇都没忘,于是,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我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带着耳机打开张汕宇的唱吧,听着他干净清凉的声音微笑着看着窗前那束微弱却倔强的月光入了神。他唱着:
灯熄灭了月亮是寂寞的眼
静静看着谁孤枕难眠远处传来那首熟悉的歌
那些心声为何那样微弱很久不见你现在都还好吗
你曾说过你不愿一个人我们都活在这个城市里面
却为何没有再见面却只和陌生人擦肩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会让你轻轻跟着和
牵动我们共同过去记忆它不会沉默
…………
安朵说:你的幸福像迎面吹来的虫子,不偏不倚撞进我的眼里。瞬间的疼痛惹来一阵泪水,还好我把脸埋在手心里,没人发现我崩溃的情绪。
那是张汕宇记忆里来安朵说的最悲伤的一句话,于是他拨通了安朵的电话。
“安朵,让过去的就都过去吧。我不希望凌诺伤心,也不希望你们因为阿布的原因闹任何的不愉快。现在阿布已经不再了,可我们还活着。就把这件事就埋藏在心底好吗?”
安朵停顿了几秒钟冷漠的说道:“张汕宇,我和凌诺同时在你和阿布的生命里出现,阿布是这样你也是这样。难道你就只管凌诺的情绪而不顾我的死活吗?还是我就那么不可一世,就应该被你们忽略吗?”
“不,安朵,你拥有不了的都不属于你。你有凌诺,但阿布是那个不属于你的人。”
随后张汕宇把电话挂掉了,安朵一个人坐在七星山上的岔口哭了好久。
安朵一连几天都待在山上每晚喝的大醉,没有城市的喧嚣,也没有任何人的陪伴,就独自躲在深山老林里默默的舔着伤口。
安朵突然在三个月以后的今天更新微博,照片是一片树林,安朵一个人躺在林子里淋雨。张汕宇在看见微博的时候,心里莫名的刺痛,想起白天说的话的确是对安朵不公平。但那种伤害比起阿布的意外离世,简直不值得一提。
直到我看见张汕宇凌晨发出的状态:我们都是时光里的玩偶。
那些让人窒息的过往就像一阵风,在岁月的长河消失不见踪影,闭上眼往事又重演一瞬间。我已再次沦陷想你,我以为我已走到终点,一杯酒,解不开我心中悲伤,两杯酒,麻痹不了我心中的疼痛,三杯酒,灌不醉我。
思念像深海一般无限的蔓延才会发觉爱,心像停摆的时钟断不了思念。
想你。
你知道吗?
………!!!!!
我依旧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直到无数杯下肚以后,我终于忍不住坐在喧嚣的街头大哭。
柠檬将一杯酸涩的冰柠檬汁强行灌进我的嘴里,我狠狠的捏住自己的鼻子令自己无法呼吸,那股酸酸涩涩的味道瞬间逼出了我抑制不住的眼泪。
我喜欢那样的刺激感,即使过于疼痛,但那种疼痛感过后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淋漓和畅快。
此时。
她一边野蛮灌我一边死命揽着我的肩膀大喊:“叶凌诺!你想哭为什么不哭?你难过为什么装作很好?你哭啊!哭啊!快哭啊!给我全部都哭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逼着我哭?”我醉醺醺的蹲在街头,头发凌乱的像个贞子,一种两眼蒙蹬浑身无力的死态挣扎着。
柠檬垂着我的肩膀死命的在我耳边喊着:“因为你哭出来会好受一点,憋着谁看了都难受!这里没有你爸你妈!也没有张汕宇!!!”
“不……呵呵……我答应过我妈不会为阿布掉一滴眼泪的。不会……”我举起手臂在空中不停的乱挥。
柠檬看见我的样子,终于还是放弃了我,自己坐在地上大哭。我看见柠檬的样子,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爬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肩膀摇摇晃晃的看着她笑。
“柠檬,别哭了。阿布他活该!他不需要我的眼泪!!!”
天知道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像是被成千上万的巨蟒咬了一般疼痛,那一夜我没有回家,柠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生把我拖回她家去睡了一晚。
记忆像是被关在监狱里的死囚,一束月光会让死囚充满希望,一场大雨会让死囚瞬间失望,就如同此时此刻的我。脑海里关着一座冰冷黑暗的监狱,监狱里锁着我想不通也不想去想的过去。
阿布,如果你在天有灵,会不会恨这样一个我?一个连一滴眼泪都吝啬不愿滴下的我?一个听见你意外死亡后竟然笑着说你活该的我?
一个……
再也无力去全心全意爱别人的我?
阿布,请你告诉我,那样的一个人,我深知你是梦怎么去触碰?
那一晚我和柠檬两个人造的很狼狈,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道,那是我们所熟悉的味道。只不过以前的无数个夜晚都是我喝的大醉,然后被她弄回家,而柠檬很少喝酒。
妈妈经常说我,‘叶凌诺,为什么你的朋友们都比你有出息?你却像个纨绔的猴子一点也不开窍呢?难道你真的不是我亲生的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没错,我虽然不是猴子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但事实就是如此。
就连柠檬,也比我要强很多,这是她大学的第四年,打从我认识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一个好学生。在我眼里,她是一个超级会玩却聪明的可怕的学霸,大学毕业后她也即将留在学校继续读研究生。
清晨。
天蒙蒙亮,张汕宇从车顶爬起来看了看时间。
7点钟。
他用尽全身的力量爬起来跳了下去,捂着冻的发抖的身子小声嘟囔着:“不行,得赶紧赶回去,9点学校还有演出。”
音乐学院毕业以后,张汕宇从未真正意义上的脱离学校,经常作为特别受邀嘉宾回学校演出。他的歌唱的很好,声音很通透,是那样难得的好嗓子。他总是酷酷的,穿的很潮,标准的一副摇滚青年的样子。
其实张汕宇上大学前是一副公鸭嗓子,那时我还双手插腰嘲笑他说:“就你这副德行还想考音乐学院?哈哈哈……笑死我了。”
在我的嘲讽下,没想到几年过后他真的以不错的成绩考入了音乐学院,并且一夜之间变得一个人一样站在舞台上自信,疯狂,卖力的唱着那些耳熟能详的歌曲。
直到大学毕业的那天,张汕宇以专业课第一的成绩在全校举办了一场千人演唱会。他说,如果不是我当时嘲笑他,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他,那样努力那样迷人那样执着爱音乐的他。
那天我还作为补偿他的礼物与他对唱了一首情歌,感受了一下大学校园。
我还记得演唱会结束以后,他认真的对我说过一句话,那句话直到现在我还记得。
他说:“这辈子我只会做两件事,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一是唱歌,二是陪伴叶凌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