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应氏拉着素灵的手,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外孙女,欣喜地说:“真的,长得太像了,就是瘦了点。”
“的确长得很像老爷!”一名女人巧笑如烟地说道。
肖应氏却摇摇头,“胡说,她明明长得就跟你们的太老爷一模一样啊!”
闻言,众人不禁齐齐愣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素灵却有些奇怪,这世界上真的又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她看到跟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舅舅,已经是很不可思议了。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她们。”肖应氏说道,然后又将屋子里的人一一地像素灵介绍。
这一番介绍下来,素灵险些站不住脚。
竟然这么多人!
这屋子里除了她跟外祖母,这些肖家的女眷就有三十多人,那么在外院读书的公子哥们呢?还有在外面做事的几位舅舅呢?
母亲的外家真是够热闹的,难怪之前问起大家的状况时,舅舅说不出来的苦恼,换作是她自己都觉得烦,何况是舅舅这样雷厉风行的大男人呢!
虽然素灵在心里不停地吐槽,但是在肖应氏介绍的同时,她还是很礼貌地一一向大家请安。
本来大家听到京城的表小姐来了,都是很欢迎的,但是鉴于肖月麟在场,大家的举止变得越发的拘束。
往常他都是来请个安就走了,哪会像今天这样守在这里啊!
肖月麟站在一旁,他闭着眼,安静的似乎融入了空气之中,但是他那独有的磁场,又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大家都知道,一贯习惯平静的他,是为了素灵才留下来的,他是在警告她们,素灵对他来说的重要性,容不得任何人欺负她。
肖应氏见儿子给足了素灵面子,她相信儿子的眼光,他看人从来不会有错的,而且素灵长得确实她已过世的夫君了,她这样想着眼眶却有些红了。
“外祖母,你怎么了?”素灵见她神色不对,有些担心了问了句。
肖应氏摇头,说:“外祖母这是喜极而泣啊!”
她又想说些什么,却被肖月麟先开了口,“灵姐儿,咱们该走了!”
“走?去哪?”肖应氏有些不高兴,她舍不得地握住素灵的小手。
难得来请安,他就不能多留一回吗?
肖应氏跟肖月麟的关系一向不太好,表面上他是很尊重她的,礼数也很周到,但实际上两人关系十分的生疏,尽管他们是亲生母子。
“答应了灵姐儿,今天带她出去走走。”肖月麟睁开了眼,深邃的眸子寒光幽幽。
素灵这才想起,昨日舅舅说要带她去公玉家‘算账’的。想到这事,素灵的心里不由地兴奋了起来,她巴不得立刻挣开外祖母的手,赶紧跟舅舅离开,但是她并没做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站着。
“还是等下吃了早点再去吧!”肖应氏挽留道,想想她已经很多年没跟儿子一起用膳了。
可肖月麟主意已决,说:“来日方长。灵姐儿怕生,还是让她改日再来跟母亲用膳吧!”
他说得十分的冷漠,就连简单的一句话,也不会将他跟自己放在一起。肖应氏的目光渐渐暗淡了下来,嘴巴却逞强地说道:“也好,等日子久了,灵姐儿对肖家熟悉了起来,估计到时候就是赖着不走了。不过不走也好,不走也好。”
肖应氏笑了笑,又对素灵说:“灵姐儿,你可要好好的听舅舅的话,他那脾气有些怪,莫惹他生气了。”
素灵乖乖地点头,心想舅舅这么护着她,又怎么会生她的气呢!
“可我觉得,舅舅生气的样子很好看。哎!我就要惹他生气!”素灵冲着外祖母坏笑,又抽回了手,快步向肖月麟走去。
肖应氏没想这个前一秒看着还乖乖的小女孩,下一刻就变得如此的叛逆。
大家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到底知不知道,惹大老爷不开心了,后果到底有多严重!
可肖月麟却被她逗笑了,他的脸色浮出了慈祥温和的笑容,这样的笑,就连他的夫人裴氏都从来没见过的。
但这样的笑容并没持续多久,很快就消散了,那张俊脸上平静的似乎不曾有过任何表情似得。
肖应氏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有些欢喜,但又有些心凉。
欢喜的是终于有人能让这个冷漠的儿子开心起来了,心凉的是肖家里面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能让他有所动容。
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儿子改日再来请安。”肖月麟施礼道。
“灵儿先告退。”素灵也跟着行礼。
肖应氏点点头,她看着这一大一小的背影。
最重要的,还是儿子高兴,对,只要他高兴就好了。
啪嗒——
眼泪打落在她的手背上。
“哎哟!老祖宗您怎么哭了?”裴氏连忙走了过来。
因为肖月麟的离开,众人终于不由再拘束了,她们赶着过去安慰肖应氏,屋子一下子乱成了一团。
“灵姐儿,你刚才怎么这样跟外祖母讲话?不怕她教训你吗?”肖月麟为素灵打伞,皑皑的积雪上留下了一大一小的两排脚印。
“因为灵儿以为这样说,舅舅一定会高兴的。”他们身边没带任何丫头婢女,就连肖牧也被舅舅遣走了,于是素灵就有些肆无忌惮了起来,她拉着舅舅的衣袖,心情十分愉悦地补充说道:“这不还有您在吗?只要有您在,灵儿就不怕!”
肖月麟倒了口凉气,说:“要是舅舅不在了呢!”
素灵身子一怔,这话如同一块寒冰压了在她的心里。
“不准你说胡话!”她突然觉得鼻子酸溜溜的,急着都快哭了。
她很少经历生离死别,但她更讨厌生离死别,她害怕,十分的害怕,前世顾念死的时候,那种可怕的情绪,就连是一个故友的离去,都能使她如此悲痛,要是这个人是她的亲人呢?
素灵不敢想,她真的不敢想,太可怕了!
肖月麟见她急的连礼数都忘了,心知自己也是把话说过了。
“好好!不说了,舅舅保证以后不再讲这些晦气的话!”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非常的温柔。
等以后舅舅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的丈夫,一个只会护着你宠着你疼着你的好丈夫。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脉的缘故,他们两个想得事情多少有些牵连,素灵认真地说:“我要舅舅看到灵儿风风光光地嫁人。”
“好!”
“我要舅舅给我的孩子取名字。”
“好!”
……
萧玉堂的校场上,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正在练剑,她的额头的汗珠还没来得及掉落在地,就先冻结了起来,她却丝毫不在意这些,似乎这场大雪,这阵阵的冷风都与她无关似得。
“兰凭,别练了,你都练了一天一夜了,学不会就是学不会。”
“你啊!就别较劲了,赶紧回去睡觉吧!哈哈……”
几名黑衣男子站在廊下你一言我一句地打趣着这名叫兰凭的女子。
兰凭却似乎没听到,依旧挥舞着剑。
她似乎感觉不到是冷还是热了,身体似乎有点麻木了,可她不甘心啊!
就不信,大家都能学会的东西,就只有她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