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在眼里直打转,她原青依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毫无还手余地,毫无招架之地,就这样子束手就擒,几乎又要破口大骂而出,可是又如何,又有什么用,她现在就像一个情绪失控的泼妇,一个想逞强而又无能的弱女子,被捆缚住而又不能反抗,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她原青依,何曾爱一个人爱得如此没有尊严。
出帐帘的那一瞬间,瞥见了地上的希思美如胜利的笑容。
强压住眼泪,她闭上了眼。
当晚,她就吩咐达伊不让任何人进来,尤其是帕斯星,她永生永世也不要再见到他。
夜里,寒露骤降,风刮得树枝哗哗作响,达伊在外请示是否能抱两件厚被子进来,被她断然回绝。
已近半夜,她却翻来覆去,不能入睡。有太多无从知晓的心事,太多的委屈和眼泪无法自持,她伏在枕上偷偷地哭,浸湿了枕巾。
真的是入了深秋,寒彻透骨,更何况今晚天气又突变,霜寒露重,阵阵凉意袭来。把所有的被褥毯子全盖在身上,似乎也抵挡不住那依旧款款而来的寒流。
饥寒交迫,涕泪不断,听着帐外的呼呼风啸,她居然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了帐外达伊的声音,“青依小姐,我现在能送早膳进来吗?”帐内有几丝阳光透了进来,已经天亮了。
还不等她回答,达伊便径直而入,身后的侍女将盛着食物的托盘轻轻放下,随后,两人迅速退出。
搞什么啊,她有那么可怕吗?从床上直起了半个身子,揉着惺忪的睡眼,坐立起来,一床厚厚的褥子顿时斜落到了另一边。这是?一床绣着紫色花边的真丝缎面的厚被子,她记得自己昨晚还明明没有这床被子的,突然从哪儿钻出来的?
呆立片刻后,从床上跳起来,头发顾不得梳,脸也顾不上洗,一把抱起被子冲到了门口,把东西往达伊身上一扔,达伊因突然的空落重物而吓得差点拔剑出来自卫。“你走,你走,你们都给我走,我才不稀罕你们的什么被子,”她有些失控地大叫,“我不要你们的怜悯,不要你们的可怜,统统给我拿走,你再拿一床我丢一床。”
胸膛因愤怒而不断起伏,脸色因极端的情绪而胀得通红,不间断的喘气,气愤叫嚣,达伊惊吓得倒退两步,真没侍候过脾气这么大的人,包括从前王子在内,也未对人如此骂凶厉害过。紧接着,青依把刚端进来的早膳盘子全都一股脑地扔了出来,乒乒铛铛的响声连成一片,所有东西全都碎裂落地,她还不解气,连同饭桌都一同掀了出来,达伊连蹦带跳地往后躲,真是个恐怖的女人,离她越远越好,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得令侍候这个凶神恶煞般的人,但愿不要被她连累丢了小命才好。
精疲力竭过后,青依一头栽倒在床上,身体因两餐都未进食而略显虚弱。然而余气未消,她并没觉得有多饿,相反,因为一直处于愤慨激斗状态,胸中闷气连憋,恐怕也是难以吃下任何东西。
刚才的过于激动,让她有些体力不足,加上昨晚又没睡好,横躺在床上,居然睡了一个回笼觉,一觉睡过去后,再次醒来时,已是黄昏。
帐内静静地,上午扔过的东西仍然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没人进来清理,也没人再端茶送水入内,一片狼藉,肚子开始饿得咕咕响了。
抱着枕头坐在角落里,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刚刚遭到抛弃的下堂妇,头发凌乱,身体疲软,不修边幅,神思憔碎。
“青依姐姐,”门口传来了明月小心翼翼的声音,“你醒了吧,我能进来吗?”
奇怪了,她怎么知道她刚在睡觉?
“没事,你进来吧。”她的声音明显地有气无力。
明月抱着一个小包裹蹑手蹑脚地进来,溜到她面前,有几分讨好地,“青依姐姐,听说今天早上又有人惹你生气了,一天都没吃东西,阿母要我带点儿东西过来。”
没想到白珍珠如此心思细腻,能够想到让明月送食物来。明月同她感情一向较好,她平日里也喜欢明月的天真可爱,自是不会拒绝她所带来的东西。她的母亲确是用心良苦,青依不禁在心里对这个性情温和,又充满智慧的女人多了几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