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这个男孩发烧了,且伤口受到了感染,不停地往外流脓。青依又寻到了另外几种草药来抗菌,包扎好了伤口之后,发现他居然说起胡话来。
“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
“我不会死……决不会死。”
断断续续的,这个男孩紧闭双眼,额角不断冒出珠子大小的汗滴,烧得很厉害。
青依将浸满了凉水的衣布放在他额头,叹口气,他和她一样,也遭遇了背叛之痛。
“水……我要水……给我水……”他喃喃自语,不停地咳嗽,青依又捏起了他的双颊灌水进去,可这次都溢到了外面,根本就灌不进去,男孩仍不停地咳嗽。咬咬牙,她喝了一口,贴着他的唇,慢慢地将水送入他的喉咙,连续这样好几次,男孩才停止了咳嗽。她也用袖子擦擦自己的汗。
天渐渐发白,男孩开始缓缓退烧。青依惊讶,看来他的体质相当不错,这么多伤口受到了感染,一天功夫居然就退烧了。她拿着另外一块浸过凉水的湿布盖在他的额头,
“谢谢你。”他已醒了,在摇曳的火光中,青依发现他的眼眸居然是绿色的。
“不用谢,”青依又拿起一块布替他擦了下脸上的汗,“你能活过来也是你的运气,如果是我的话恐怕就撑不住了。”
“这算什么。”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嘲弄。
“不是我说你,你小小年纪的,这么亡命天涯不是个办法,”青依说道,“我劝你伤好以后还是归隐山林好了,省得为一些事情送了命不值得。”
男孩微笑,绿色眼睛恢复了神采,“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可以怎么样。”
青依不以为然,“你才多大?这些话不应该从你口里说出来。”
男孩不言语了。青依惊奇地发现,他虽然年龄不大,可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神情,眼神沉静,深如沉潭,虽衣着褴褛却也丝毫不减他身上的高贵气质。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眼神闪亮,如同天上星。
“原青依,你呢?”青依懒懒地回答。
“帕斯星。”
“外国人的名字?”她问。
“外国人?”他不明白,她懒得解释。
第二天,帕斯星的伤势好了很多,他们走出了洞外。
河水泛着粼光,映照着红色的落日,美丽非常。夕阳犹如深桔色的圆盘,温柔地挥洒红色的光芒,树林里,河边,包括他和她,都被染成了桔红。
“你知道吗?”青依的内心某处被触动,“我遇到了很不开心的事情。我喜欢的人和我的好友偷偷地在一起。”
“哦?”他有点意外。
“我当时很伤心。”她望着美丽的落日。
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让人不懂的情绪,语气淡淡地,“我从来都不会为这些事情而烦恼。”
青依看向他,“我听到了你发烧时说的话,你在说背叛?”
他冷冷地笑,脸上又有着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神情,转过头不去看她。
“你就像一块冰,”她感叹,“任何人都难以融化。”
“让人烦恼的事太多了,我不屑于再去想。”
“你多大?”她突然好奇地问他。
“不关你事。”他不愿意回答。
“喂,我好歹还救过你一命了,不要老在我面前耍酷好不好?”
他皱起眉,这个女人说的话他经常听不懂。
“我先说了,我今年二十四,你呢?”
“十九。”他不情愿地回答。
青依嘘叹,这个年轻的男孩才十九岁左右,可是已过着这种亡命天涯的生活,没由来地,她的心底泛起一丝心疼与怜爱。
她说,“我们那边有一个哲人,他认为所有的幸福或满足都是暂时的,最后一切势必成空。将所有的人生幸福都看作了零,看作了另一种痛苦或空虚的开端。你真的很像他。”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只不过人家是用了一生的努力才觉悟的,但你似乎不到二十就可以悟出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他没有理会她,青依却又转到他的前面,“真的,你要开心一点,帕斯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烦恼是永久的。它总会消失,抵不过时间。”
他惊讶地望着她,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她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