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怒不可竭,“我为什么不敢?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索爱不成还要……”我慌忙捂住她的嘴,拦住她接下来想说的更难听的话,“姑姑,别说了,”我急急相劝,姑姑却不依不饶,“我说错了吗,”她的声音在我的手心里叫嚷着,“那是个杂碎,别人都说不喜欢你了,又不计较你的伤人罪,你还要找上门来,你有毛病啊你。”
“你以为你们又是个什么好东西,”正在驾车的他回过头,愤怒地盯着我们道,“你这个老女人,偏要做什么媒人介绍她给维之认识,她偏偏又不爱他,骗婚不成现在还要害他远走他乡,躲到国外去疗伤。”
“你在说什么,”我惊得身子一动,“高维之要去国外?”
“是的,就是被你们这些女人逼的,”他恶狠狠地道,“否则他怎么会打算走得远远的,想要离开这个伤心地,我这次来找你,就是要你留下他,我不能永远都见不到他,那我会死的,会疯的,你必须要留下他。”
“我不会的,决不会,”我的声音在发抖的同时又有着坚定的不容置疑,“我尊重他的选择,我不会逼他,更不会强求他。”
“你一定要,”他从牙齿缝里一字一句地逼道,“否则,我必不会放过你们。”
从车后镜里看到他阴狠的神情,我蓦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具备多重人格的男人,一个对爱极为执着,对恨又尤为铭心刻骨的男人,当他爱一个人,他倾尽自己的所有,当他恨一个人,同样也会倾尽自己的所有。
姑姑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脸色沉沉,保持了沉默,不再多说话。
而我则放缓语气,淡淡地道,“那好,你现在就带我们去见高维之,我可以试着与他谈一谈,但是他会不会改变主意,我就不能保证了。”
他阴阴地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在想什么,你们不过是想稳住我,怕我做出什么对你们不利的事,所以暂时敷衍我一下,原青依,我告诉你,别对我耍花招,你对我而言还嫩了点。”
我依旧淡淡地回应他,“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相信我,一个是不相信,随便你。”
他回了一下头,盯住我两秒,又转过头去,“好,我暂且信你一回,但我警告你,一旦我发现你敢骗我,后果不是你所能想象。”
“大不了,”我笑笑,“你捅我一刀?”
他冷哼了一声,掉转车头,换了一个方向。
我打开了车窗,让夜的冷风吹醒我的略为混乱的头脑。姑姑向我使着眼色,我明白她的意思,要我找个机会,我们伺机一起逃跑。
我朝她微微点点头。
车快速地向前行驶,我和姑姑的手握在了一起。
正在这时,我看到那个大男孩拔响了手机,按响了免提,长长的嘟声响起,响了很久很久,一直没人接。
可他坚持不懈,重拔了一次又一次,直至对方接起。
“你以后不要再打来了。”手机里传来了高维之的声音,我的心里一动。
“怎么可能,”男孩忧伤地说,“你知道的,对你,我一直无法放弃。”
高维之无奈道,“这种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这句话很熟悉,好像帕斯星曾经对我说过数次,我不禁抬眼看向了前面的男孩,只不过不同的是,我是爱着帕斯星的,而高维之却并不爱他。
他的爱,成为了一条绳索,将对方勒得死死,无法呼吸。
这是一种强夺,一种勒索,是一种丢弃了自己的尊严,让自己和对方都痛苦不堪的感情。
男孩急急地说着,“我现在正在路上,正在带她过来,你爱她,好,没问题,我们可以共同生活在一起,我不介意你多一个她,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能答应,维之,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高维之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你说什么?你正在带她过来?你别胡闹。”
“我没有胡闹,”男孩匆忙道,“维之,你等我,我马上过来。”
“你疯了,”高维之仿佛明白了什么,在电话里大声怒道,“你真的疯了,你马上放开她,你听见没有,你这个混蛋!”
“你在说什么?”他颤抖地道,“维之,这是你第一次这样说我,维之……”
“你这个混蛋,我忍你很久了,”高维之愤怒地大声道,“我这次去国外就是为了避开你,和她毫无关系,你快点放开她,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透过车上的透视镜,我看见男孩哭了,流下了眼泪,原本阴狠的一张脸因痛苦而变形扭曲,既让人同情又让人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