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心底,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预感,预感到我可能将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这种感觉,非常非常的微妙,微妙得我几乎都要感觉不到,但却是非常真实的存在,存在于我心底深处的某处地方。
而且,这两个月来实在是太平静了,几乎让人有点匪夷所思。因为这种平静下面,仿佛暗藏着某种波涛汹涌,这种暗涌,你可以感受得到,却无法对它划出一个大致而清晰的轮廓。
就在冬天快要过去,春天将要到来的时候,有意外的访客在意外的时间闯了进来。
说意外,确实是意外。
来者是一大群人。有明月王妃,还有她身后的几个粗粗壮壮的近身侍从,他们押着三个全身黑衣蒙面,看不出究竟是谁的人。
他们在一个寒冷的深夜闯了进来。
“姐姐,还没睡吗?”明月的脸上挂着美丽的笑容,“也是,你怎么可能睡得着,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晚上难免会做恶梦的。”
我穿上了外衣,坐在床边,脸上挂着一缕不着痕迹的笑容,“你深夜到访,有事请讲。”
“还这么傲?”明月的声音尖锐起来,“我告诉你,你死到临头了。”
我哑然失笑,死,真怕吗?我好像已不是第一次面临死亡了,我只是很好奇她今晚会怎么做?
明月使了个眼色,她的几个粗壮侍从放开了手中押着的那些人,并将他们脸上蒙着的黑纱扯了下来。
犹如被惊雷击,我霎时面色惨白,惊坐在了床上,满面惊骇。
眼前出现的人居然是贝丝、娜么,还有……流水的养母,婆婆?
已经好几个月不见贝丝了,她瘦了很多,但却依然美丽,她的眼神十分平静,尤为坦然,好像那个被壮汉押着的人不是她;娜么离我站得最近,她的表情十分复杂,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奇怪的情绪,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我又看向了婆婆,婆婆,那么大年纪的她,却被几个粗鲁的人推拉着,苍老而满是皱纹的脸上分明现出了几缕疲惫。
再也按捺不住,我猛地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明月,“明月王妃,你想干什么?”
明月满意地看着我的反应,“很好,终于有点脾气了,我还以为原青依永远都爱扮作那个高高在上,与众不同的仁慈王妃呢。”
我冷笑着,“少说废话,你把她们押过来干什么?”
“干什么?”明月仰首尖锐地笑了起来,“你问我要干什么?”她笑着问我,神情诡异,“你以为,我会干什么呢?”
“你害惨了莱斯雷,我要你救他,你却害他,害他因你在受刑时受了重伤,导致双腿再也不能行走,还要终生被囚禁在飞鹰之狱里,原青依,你害了他的整整一生,”她厉声道,“我恨你,恨你剥夺了我阿母对他们家族的希望,恨你伤了他们的心,我还更恨你,更恨你夺走了我的丈夫。和其她几个女人明争暗斗,我或许还有赢的机会,可和你,我连斗的机会都没有,一开始就输了。”
“莱斯雷的事情,我承认,我有错,我认罚,可是,帕斯星的事,不关我的事,他要爱谁,那是他的事情。”
“你还想狡辩,”明月愤怒,声音扭曲变形,“在飞云族时候,我就看你不顺眼了。你每天耽在他的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让我连一点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丧失了与他相恋的最好机会。后来,我终于有机会了,他总算是娶了我,但却又不碰我,他和别的女人夜夜缠绵,却不肯与我同房一次,仅仅因为我曾经是你的妹妹,他不想让你难过,所以尽可能地避开我。他的心思,也许会让你感动,可却让我从此堕入了痛苦深渊。他最后终于碰我了,仅仅是因为,仅仅是因为……”明月说到这里时,竟然哭了起来,“因为飞云族里四处飞传的流言蜚语,他不想错失飞云族这个有力的后盾。”
“我不甘心,从头到脚都是不甘心,你凭什么?”明月质问声讨着,泪珠子不停地滚落,“你一无是处,你……”
“你说够了没有,”我打断了她的话,“你得不到那个男人,应该去找那个男人去索要,找我是找错了人。”
明月见我发怒,泪水蓦地止住了,脸上又展开了一抹笑颜,“姐姐,如果不是你仅早我一步先遇上他,你说,他还会不会爱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