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是一个寒冷的季节,与冬季只有一步之遥,会让人有种已是冬日的错觉。北风呼呼刮过,卷起地上尘灰,卷起残枝败叶,卷得行走在外的人们不得不穿起了厚厚的外衣。
只是,这样的狂风肆虐的日子里,阳光依旧灿灿烂烂,毫不吝啬地将金色的光线撒向这片灰色的幽深庞大的美丽城堡,在绚烂金色光芒的映衬下,更显得其建筑物的大气辉煌。
这座城堡里的某处行宫内,已燃起了壁炉,温暖的火光烘烤着这个美丽的房间,我懒洋洋的侧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阳光,呆呆怔怔,一动不动。
“王妃,”阿梅济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进来,笑容甜美,“该吃药了。”
我皱起了眉,一言不发,实在不想吃那种苦得涩口的药,尽管之后还可以吃点蜂蜜调调味。
“王妃,还是喝了吧,”阿梅济为难地道,“否则国君一定会……”
“拿来……”我打断了她的话,“我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我一口而下,一股酸涩味涌上心头,奶奶的,真的不是一般的苦。阿梅济慌忙递上了漱口水,我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在口腔里转滑了一圈,吐在了一旁的空碗里,然后随手拿起了小杯的蜂蜜,浅抿了一口,苦涩味才开始慢慢随着蜜液淡去。
“王妃,国君今晚会过来与您一起用膳。”
“知道了。”
喝完了药,我又钻回了被子里,侧着身体,不敢闭上眼,怕又梦见米娜那绝望的面容,和歇斯底里的声音,我叹了口气,睁大了眼睛,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景致。
米娜死了,被帕斯星一剑刺穿了她的美丽身体。当帕斯星收到消息,匆匆赶来时,她痛不欲生,哭着跪倒在他面前,泪如雨下,成了一个泪人儿,哭着请求他的原谅,哭诉着她的一时冲动,一时情急,才错手伤了人,她连头都不敢抬,不敢看他凌厉的眼光,哭着求着,一直都没有停过。
末了,当她终于停下时,他只冷冷地说了一句话,“我已经失去了她两次,不想再失去她第三次。”说完,他的长长的金色之剑便冷酷无情地横穿而过了她的曾与他夜夜缠绵的美丽身体。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个曾说过喜欢她的男人,此刻竟然狠得下心亲手手刃了她,她没有看向穿透自己身体的长剑,只是望着他,眼里噙满了泪水,低声痛心地,“国君,你竟然真的能下得了手……”
他反问她,“为什么不能?”
“不可能,到底是为什么?”她哭了,哭得那么伤心,临死前的最后一刻还在苦苦追问着她的君王情人。
他冷冷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不屑于回答她,严酷如冰山的眼神始终没有融化,她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然后,痛苦而永远地闭上了她的美丽的大眼睛。而他,当她倒地死亡以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或许,这才是这个君王的真正面目,而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曾在床上与她缠绵疯狂的热烈情人。
赐死了米娜以后,帕斯星还以她谋刺赤鹰第一王妃为由,下令诛杀灭掉她的整个家族,总共二十三个人,上至年龄最大的老人,下至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婴儿,以及关在地牢里她的最亲爱的哥哥腾哲,和米娜的表姐,也就是帕斯星的另一情人在内,全都一个不留,无一幸免。
听完全部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点喘不过气来,帕斯星怎能这么残忍,狠心诛杀掉了她的全家,贝丝却解释道,“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为防他们家族的人报复,我赞同国君的做法。”
“真的一定要全杀光吗?”我颤声问贝丝。
贝丝点点头,“没错,一定要全杀光,王妃,为了你的安全,这些人必须得死,而且一定要一个不留,以免又起风波,更何况刺杀赤鹰皇族,本身就算谋逆之罪,如不严惩,必有人效仿,还会导致无穷的后患。”
贝丝的伤势比我略轻,恢复得也比我快,时常过来看望我。
我问她,“可是帕斯星当初很喜欢她,我那么生气,他都没因此而放弃她……”
贝丝回答,“因为她当时还没有危及王妃的生命啊,看到王妃晕倒在地上,我都恨不能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杀了她,更何况是国君了。”
贝丝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不再往下说了。
我心事重重,也没再问下去。
受伤在床的日子有些冷清,帕斯星只能晚上过来,一般而言,我只能独自耽在房间里。我在这里的朋友不多,加上后宫的规矩严,平日几乎没有什么人过来探望。每天,我只能看着变化缓慢的秋景,与飘落下的树叶,偶尔,再听一下贝丝和阿梅济的八卦。
某天,第八王妃裴绿眉拉居然到来,迟疑了一会儿,我还是让她进来了,只是看到她的一瞬,我把头扭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