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语,我大病初愈,面色也未见得能比他好哪里去,揣度他的来意,我小啜了一口茶。
忽然之间,他“扑通”一声跪下,跪在我的面前,眼睛异常悲哀地望着我,那种伤悲与无奈,流露着痛苦万分的信息,他脸上的肌肉颤动,喉结上下滑动,却最终也没说出一个字。
我迷惑了,有点摸不着头绪,放下了手中精致茶点,扶起他,“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他不肯起身,直视着我,有点豁出命来的感觉,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希望第一王妃仁慈,能够饶恕第五王妃一命。”
如炸弹丢锅里,然后在头顶上炸开,我吓了一跳,惊得退了两步,“你在说什么?”
饶第五王妃一命?我什么时候要她的命了?自歌舞团事件之后,与她几乎未曾谋面,也没再打过任何交道,何来的深仇大恨以至于毁人性命?
他不解地看向我,而后继续说道:“七公主确实有错在先,她不该联合第四王妃对您不利。”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更清楚一点。”
“第四王妃一直在秘密拉拢我们的七公主,想与她联合巩固力量,以便能稳站后宫,并且加强她父亲的势力。在您出走以后,四王妃便与七公主买通了城内巡视守卫统领及主事,要他们一定不要找到您,并暗中控制了所有药铺和医师所,勒令他们不得给任何女人卖药及看病,如有违者,第二宰相必不饶过。”
我已经木然。她们这又是何苦?如果知道我的经历,她们会恍悟,这些全都是多此一举。
“另外,”他看了我一眼,似乎为了表现诚意,还是决定说实话,“是她们怂恿威胁蕾蕾小姐要维纳大人强娶您,她们比国君更抢先一步找到了您。”
我靠在安乐椅上,有气无力,软软地道:“那你想我怎么做呢?现在这些事都被国君发现了吧?”为什么我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知道阴谋的人呢?
“国君下令囚禁了两位王妃,并刚刚决定要将第四王妃从此打入冷宫,而第五王妃,”他的声音哽咽了起来,几乎不成声,“决定把七公主十天后处斩。”
我淡淡地看着他,心中忽有几分明白了,我就好像一个导火索,开始掀起宫里的风起云涌了。她们虽然存心算计我,但必竟罪名也不算大,而且有着显赫的家世背景做靠山,怎么算也还不足以构成死罪。
因此,帕斯星这样做必是另有打算。把雅蜜儿打入冷宫,只是顺手牵羊,无非是为了削减第二宰相势力,目的不得而知,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既敢这样无所顾忌地去做,必是心中有相当的把握可以控制***面及后果;但要处死多罗列第七公主,我就有点不理解了,一国和亲的公主,如果真处死了,岂不是又要激怒对方?
另外,我还非常疑惑,一个异国的外嫁公主,又何来的资本能够让第二宰相的女儿雅蜜儿热情相邀联手针对**我?
宁多柯看我始终不肯说话,急了,再次哀求,“王妃,现在只有您才能救七公主了。”
我讥讽地道:“她既然想害我,我为什么又要救她?更何况,国君决定了的事情,我也没这个能耐去改变。”
他急得眼泪几乎都要流下,来到这里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大男人快要哭起来,他硬咽不成声,“七公主本性善良,以前在多罗列时连一只小蚂蚁都不愿踩死,若非现在生存危机感重,她又怎么会棋行险着,以致现在满盘皆输。”
我冷笑,“她有心计有胆量敢走这一步,自然也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宁多柯猛地站起了身,我暗惊了一下,他激动而愤怒,几乎是冲到了我面前,大声指责:“王妃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自从你与国君重逢,她就一直备受冷落,在宫里,连一个端茶送水的小侍女都可以欺负她,不拿她的命令与指挥当回事。国君从未驾临过她的寝宫,甚至连新婚之夜都与你在一起,根本就忘了那天是他与公主的婚礼,让她沦为了赤鹰皇宫里所有人的笑柄,夜夜哭泣,天天悲伤,连寝宫的正常供给都不能按时发放,日子就像在地火里煎熬,这种痛苦王妃怎么又能体会得到?”
是的,照他这样讲,岂不是一天不除掉我,我一天就是他们的七公主的心腹大患,所以和另一宠妃联手,欲秘密置我于死地,先下手为强,便是最正确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