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她想要告诉他,她其实……可能……也许……不是那样无动于衷的……
刚才在雨中,她慢吞吞地走着,借着狂风和雨夜路滑来掩饰自己的不舍……她不舍得就那么走……
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十年……
是十年,不是十天,也不是十分钟!
一个男人默默地守候着你,十年,不求任何回报的守护,在任何一个你需要安慰和鼓励的时候,给你温暖和关爱,他用沉默的守护成就了一段全世界最安静的爱。
这样温暖了岁月时光的男人,季桐做不到真的无动于衷。
她爱沐承溪,她暗恋着他,他在她的生命里实实在在的出现,她看得见摸得着他,却始终走不进他的世界。
而这个男人,曾经长达九年多的时光里,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她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和样貌,可她却俨然被他当成了他的全世界。
不爱你的人视你如无物。
爱你的人,他把你当做心尖宠,他把你当做全世界。
有生之年,她等不到心心念念的沐承溪的爱。
可是,却有一个男人,把他相遇后的余生都交给了她。
相遇后的余生……
这几个字飘过季桐的心头的时候,眼泪就不受控制地从眼底汹涌而出,她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试图堵住猖獗地眼泪,可是好像没有用。掌心的血丝,混着簌簌的眼泪从指缝间溜出。
十年以前,他有多年轻啊!从那以后的所有的余生,那又是多么漫长的岁月啊!
十年以前,他还只是个小少年。
十年以前,她也只是个不知爱-情为何物的懵懂少女。
漫无止境的暗恋时光啊,有多么寂寞苦涩,她是那么清晰疼痛的知道。
十年啊!
一开始,季桐只有无声的泪,可是慢慢的,她开始不受控地抽泣。
拒绝这样的他,他有多受伤,她就有多么痛苦。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拒绝一个深深爱自己的人,有时候比自己爱的人拒绝自己来的更痛苦。
在教室的天台上,沐承溪嘲讽地告诉她说“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的时候,她也曾痛得难以自抑,她也独自一人黯然神伤过。
可是拒绝银狐的时候,她却觉得自己痛得仿佛自己死过一回,然后就再也感觉不到痛了。
在雨中,在沫沫惊恐的扑到她怀里之前,有那么一瞬,她是真的想返回去,差点就反身,差点就飞奔回去……
她想回去告诉他:“如果你愿意等,等我半年,半年以后,我也许可以尝试、尝试跟你在一起……”
可是……
她不能啊……
她的身体随着越来越大的哭泣而剧烈颤抖着,连捂住脸的指尖也开始轻微地颤抖,止不住的染上血丝的液体从指缝间渗透出来。
被戳破的掌心,在咸咸的泪水浸泡下,刺痛开始加剧,痛得麻木,仿佛那双手不是自己的了。
不能……
没有人知道,沫沫在她怀里呜咽着说怕怕,她一声一声念叨的“茉茉,不怕不怕”不是对着许沫沫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