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主张的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好安宁的景象。
安若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心思,尝试着轻轻喊了一句:“凤先生,你好,我是……”
“出去!”
男人连头都没有回,直接打断她的话,不温不火的道出仅仅两个字,声音低沉又沙哑,很不好听。只不过,不轻不重的声音里却隐隐透露着一丝丝迫人霸道的气势。
有些人,不需要嘶吼,不需要怒目相向,更不需要歇斯底里,仅仅只是一两句看似不带任何感情的字句,便能让你感受到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生人勿近的凌厉气势。
请你远离我的世界!
安若下意识的想法就是:疏离且淡漠,这是个不太好接近的人。
难怪那么多人都挂掉了!
安若来到被凤家包下的这层楼前,那些看护们居然还跑过来送行,俨然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架势,好像她不是去看护病人,而是去送死。
她当时还觉得十分夸张。
将近两年的时间,几乎朝夕相处,她才明白,他并没有多么可怕,但是也确实十分可怕。
他不发脾气,他也不打骂人。他甚至十分的有礼貌,举手投足之间,名门贵公子的高贵优雅之气在他身上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俊美恍若天人,高贵优雅如斯。
这样一个人,就合该是芸芸大众的宠儿。然而,这位天人却为大家所忌惮,闻之色变。
“对着他,就像对着一具活着的尸体”
护理长的总结虽然惊悚,但是足够精辟。她隐隐明白,自己心里多日来的诡异到底为何。
他有呼吸,有心跳,有体温,但是你感觉不到他还活着。优雅高贵只是一层华丽的外衣袍子,骨子里颓败的无望的灰白。
这个人从进入康复中心开始,半年多的时间,整整186天。
一个嗓子完全正常的人,几乎没有开口讲过几句话。没有表情,没有多余动作。如同鬼魅一般,永远一袭白衣。
在清晨的第一缕光线中出现在病房里同样的位置,分毫不差。有时候,大半夜他居然也坐在落地窗前,夜风飘起素白的窗帘,扫落在他的身上,白衣白窗帘,黑幽幽的像黑洞一样一样几乎永远不转动的眼珠子……
他的世界如同被定格。
来来往往看他的人那么多,仿佛都跟他没关系。任世界多喧嚣,任人群熙来攘往多热闹,影响不了他分毫。
他像个没知觉的植物人。
用轮椅推他出去吹吹风,在走廊上一位病人家属不小心把开水泼到他身上,水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光洁的手臂上冒出来,旁人看了都觉得肉疼,一位目击的小姑娘甚至当场“嘶”的一声叫了出来,他却皱个眉头都不曾,依然面无表情,眼神不知飘向何方……对旁人的道歉和关怀置若罔闻……
他从来不吃饭,也不吃任何东西,医生不得不每天给他注射营养液。
有人说,他是不是还是个植物人,也有人惊恐万分的说:“他是不是早就没了,其实现在大家看见的真的是个披着人皮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