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齐可可很早就起床了。
此刻她正站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花园中盛开的小雏菊。
嫩黄色的小雏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好似一块橙黄明亮的宝石。
“这么可爱的小雏菊,可惜下一个仲夏就会消失了,”齐可可盯着那一丛丛小雏菊,喃喃自语,“她,为什么不喜欢小雏菊?”
她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身着橘色与白色相间的美丽女子。那女子正蹙着眉头,坐在沙发上。这时一个面容稚嫩,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向她慢慢走去,她小小的手上正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她走的很慢,可见她心里有些惧怕,终于走到女子身旁,小女孩怯怯地看着女子的脸色,问道,妈妈,你要喝茶吗?
那女子的眉头蹙的更狠了,她面色阴霾的看着小女孩和她手中的茶,可能是她刚好口渴了,便接过小女孩手中的茶,抿了一小口。突然间女子瞳孔放大,她望着小女孩,像是要将她活生生的吞了下去。接着她在看了看杯中的东西,一朵绽放美丽可爱的正灿烂的小雏菊。
“彭铃”一声,杯子被女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尔后女子扬起手掌,给小女孩一个重重的耳刮子。可怜的小女孩只能捂住自己被打得红肿的脸,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噙满了泪水。女子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是不是也来嘲笑我?这小雏菊可是你爸爸前女友最爱的花啊!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蠢蛋,去死吧!我不想见到你了!话落,女子拎着包包走了出去。只留下小女孩一个人软软倒在大理石地板上默默地哭着。
画面转化,两个洋溢着少女气息的女孩正肩并肩坐在一起,一起讨论面前那丛可爱的小雏菊。其中一个身穿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说,小雏菊真可爱,虽然不如牡丹艳丽,不如荷花清新,不如玫瑰妖艳,但是却有股淡然的味道。另一个身穿白体恤蓝色牛仔裤的女孩抿着唇,是啊,可是有人不喜欢小雏菊。
鹅黄色连衣裙的女生有些诧异,怎么会?小雏菊是天真、可爱、幸福、和平,希望的化身,怎么就没人喜欢呢?
白色体恤的女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哎呀,管他的,我们喜欢就行。
一阵淡雅的花香传来,唤醒了此时此刻在回忆中的齐可可。
她脸上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不知是愉悦还是忧伤:“是啊!我和如雪喜欢小雏菊就行,管她喜不喜欢作甚?”
“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啊!”阿思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齐可可转身对阿思嘻嘻一笑:“阿思姐姐,今天早上吃啥?”
看着齐可可又变得活泼跳脱,阿思松了口气,她走向齐可可,摸了摸她的头,有些宠溺的说道:“炸馒头片,天津的狗不理包子,烤肠,白米鹌鹑蛋粥。我很早就起来做,都是你爱吃的呢!”
“哇,那我要吃撑了,”齐可可做出夸张的神情,又将阿思的手从她手上拿开,看着阿思嗔道,“阿思姐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别摸我的头!”
阿思“扑哧”一笑:“那谁能摸你的头?”
齐可可得意地嘴角上翘:“当然得是我最爱的人!就好比我的男神。好了好了,我要下去吃饭了,饿死我了。”说着从阿思身旁走过,走了下去。
阿思会心一笑,跟在齐可可身后。
待阿思下来后,齐可可已经在那里吃了。大快朵颐的模样惹得阿思都对自己做的早餐流口水。
吃完后,齐可可站了起来,看着阿思,眼睛一眯笑道:“阿思姐姐,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加拿大?你做的饭真的很好吃,你手脚麻利做事又快。”
阿思闻言,摇了摇头:“不行的。我只是你家的佣人,而且先生肯定在加拿大那儿买好了房子,也雇好了佣人。”
齐可可嘴角轻轻扯了一下:“我随便说说的,我早就知道。对了,你帮我收拾下行李吧,记得那件绿色的波点裙,给我扔了!我去外面散散步,午餐就随便,不要再炒芹菜了!”话落,齐可可打开复古紫檀木门走了出去。
阿思在原地喃喃自语:“小姐,我也舍不得你,可是阿思只是个初中毕业的人,而且我也没有权利跟着你去加拿大。”
阿思叹了口气,便上楼去了。这时她想起齐可可说的那件绿色波点裙,那不是她妈妈送给她的吗?她以为她一直舍不得穿,现在才明白,齐可可也是有尊严。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齐可可正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而她的眼前却一直晃着那件绿色的波点裙。
说真的,当她去年生日的时候齐妈妈送给她这件绿色波点裙的时候,她心花怒放,高兴得想要一碰三尺高。但是齐妈妈递给她这件裙子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对劲儿,好像有点嘲讽她的意味。
待她走后,齐可可好奇地打量着这件裙子。最后她发现这些波点的形状有些奇怪,不像是圆的而是有些像鞋子的形状。
她心里一下子就明亮,原来她竟是那个意思……齐可可当场留下委屈难过的泪水。
后来那件裙子她没扔,因为她舍不得,这是她妈妈第一次送给她的。直到今日,她才真正下定决心,扔掉这件裙子,扔掉耻辱!她既然执意不认自己,那就不认吧!她齐可可也是有尊严的!
“可可,你也在这里散步啊?”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齐可可不由得扭头一看——是江潮希!
齐可可这回出奇的没有平时看见熟人那剧烈的反应,而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江潮希不禁觉得好奇,他疑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齐可可问道:“可可,你好像心情……不好?”
齐可可“嗯”了一声,说了句“心情不好怎么了”就没了下文。
江潮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是啊!每个人都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今天心情也不好,我妈妈老让我周末别出去玩,待在家里看书,你说烦不烦?”
“哦,嗯。是啊!”齐可可淡淡的笑道。
江潮希担忧地看着齐可可,平时她不这样。要是自己说自己老妈的坏话,她立马教训自己,说什么“百善孝为先”,“可怜天下父母心”,“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亲而亲不待”等等一大推道理。可今日这反应也太诡异了吧。
“可可,你到底……”
江潮希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齐可可打断:“我心情挺好的,只是你没看出来。你烦不烦啊,明天我就要去加拿大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呢?”
闻言,江潮希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就要这么呆住了。
齐可可看着呆若木鸡的江潮希,摇了摇头,说了句“还是老样子”就转身走了。
在原地的江潮希心里一直在说道:她要去加拿大了,她要去加拿大了,她要去加拿大了,我该说什么?我该怎么挽留她?对,我应该挽留她,我喜欢她三年了,怎么能就此放弃呢?
“可可!”想清楚后,江潮希喊着齐可可的名字,却没有人反应。
侧身一看,人家已经走了。
“哦不,”江潮希一手捂住脸,自嘲道,“江潮希你真是个呆瓜,就你这样你能追的到齐可可吗?呆瓜呆瓜,你真是个呆瓜!宇宙无敌笨到底的大呆瓜!!!”
江潮希仰天长啸,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当然路人只是当他当成傻子一样看待。好端端的,在路上骂自己呆瓜干嘛?有毛病!
已走远的齐可可其实是在一边跑,一边一手捂着脸。她捂着脸的原因是她哭了,但她不想让人看见她在哭。
明天去加拿大怎么会高兴的不得了?更多的是不舍与难过。
讨厌的地方,只有在真正离去的时候才会觉得不舍。
可是她非常喜欢这里,所以不舍才会更多吧!
————————————————————————
夏如雪这边也不怎么好过。
吃完早饭的她没有像平常一样出去散步,而是整个人软软地趴在书桌上,手里拿着一只黑笔在白纸不知在写甚画甚。
“啊啊啊,我在干什么啊!”夏如雪烦躁地扯了扯头发,“哎呀!真烦真烦!”
说着,扁了扁嘴,蹙着眉,随意地在白纸上乱涂乱画。
实际上她心里清楚的很,她究竟在想什么,在为什么烦恼。
今日不亏是黑色星期天,好多人的心情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