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确是有这样的想法,想做的事情,想说的话,事后回忆起来都不由得感叹,倘若一切都来得及的话。
那年的夏天,阳光铺满了柏油马路,空气中藏有微微的熏香,轻轻一点,蔓延开好远好远。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张落,这位小朋友就是我们班的新同学啦,大家以后要互相帮忙哦”,刘老师满脸笑意。
我摇了摇身板,抬起头,扫视了一遍又缓缓地点点头。便算是打下招呼了。
我是转学来到这所幼儿园的,因为过于沉默,在原来的幼儿园里生活得并不好。
啊石,是我来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一个。当时我在园前的树下坐着,对着十米远的秋千发呆,并没有意识到一只毛毛虫从我的脚踝往上爬。等到它爬到我的膝盖,我便惊恐地哇哇大叫。
啊石正在附近玩泥巴,傻愣愣地看着我尖叫。
“愣住干嘛,帮我拍掉啊!”我吓得边哭边吼着。
他灰溜溜地跑过来,又不紧不慢地拍掉手里的泥巴,捻起一片树叶,就滤走了那只毛毛虫。分明不顾我内心的焦急。
我当然是又气又哭,抓着他的衣袖死活不放手,“怎么办怎么办,被毛毛虫爬了身体要发痒了”。
他这时候倒急了,拉出了裤袋里的一堆纸巾,一边给我擦眼泪鼻涕一边安慰我说:“别担心,我家里有药膏啦。”
果然第二天他就带了药膏来,丢到我桌上马上就跑了,我惊愕地看着他。也许跑得太急,他撞上了转头的桌角,回头望了我一眼,揉了揉膝盖,又溜着跑了。
孩子们各玩各的,欢笑打闹盈满整间教室。然而我突然听不见,又看不见,只剩下他奔跑的背影和回响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