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少年比惊鸿高了半个脑袋。不知是不是因为早晨的阳光打在了脸上,让他脸上融融的有层晕光。
看上去倒是个清秀温润的少年人。
“在下李凌之,逸之的哥哥。”他的声音有着少年人独有的干净,但听了他的介绍,惊鸿却十分震动。
李逸之的哥哥?当今十一皇子的哥哥···惊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若是嫡亲的哥哥,那只有一个,当今的九皇子,日后的安王爷柴炘。
也就是上一世毒死自己的夫君。
想到上一世,自己素未谋面的夫君为了一己私欲谋害亲妻,现下再次见到,惊鸿心里五味杂陈。
但毕竟这一世什么都没发生。何况上一世死的太突然,她还没来得及怨恨就又回来了。因此只是瞬间的一愣神,惊鸿便回过味来:“他还在睡,你先进来吧。”
把人请了进来,惊鸿才觉得尴尬。
刚才以为门外的是自家娘亲所以便没有多想的开了门,但如今一个不熟的男子坐在屋里,她该如何洗漱。
又想到自己顶着一张没有梳洗的脸跟那人说话,惊鸿有些窘迫,也不知道脸上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而坐在一边的李凌之却不知道惊鸿心中的想法。进了屋见自家弟弟还在睡便没有打扰。但心里却有些奇怪这人把自己请进屋后脸上的神色变换莫名,精彩的很。
细细一瞧,他却有些了然。这发丝披散的模样,该不是也刚起身,还未来得及梳洗吧,同时却有些想发笑,还只是个孩子居然就有了男女之防的意识。
有了这想法,李凌之不免打量起站在一旁的惊鸿。
一身简单的罗衫罩在身上,因为刚起床头发还没来得及束起,但披散在肩头乌黑发亮的秀发到显得整个人肤白娇嫩许多。不过她确实也很白,不是成年女子那种上了脂粉后的白,而是少女那种白里透着粉的嫩白,细细的像是上好的牛乳。五官也很是娇俏,一看就是个未长开的小丫头,却也不难想象长大后的秀丽模样。
此时她的耳朵根却是染上了一层绯红,看着倒像是透着光,要滴出血一样。李凌之这才收回视线,想到自己居然盯着一个丫头看那么久也是有些逾矩了。
见她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李凌之识趣告退:“在下还是过会再来,若是逸之醒了。还望姑娘派人告知。”明明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但却也初见成年人的端倪。行走坐之间,倒也自有章法。
“好。”应了声,见人出了门。
惊鸿轻舒一口气,刚才那人盯着他瞧,着实让她尴尬。想呵斥,但一想到自己的年纪却又没开口,只能傻傻的站在一旁任由其打量。那视线来回扫视的重量,让她握紧了袖中的一双手,此时居然还有这些许红痕残留。
看来还是要离得远些,没有交集为好。
本来她以为自己不在乎,但一想到刚才的少年可能真的是自己上辈子的夫君,她便觉得胸口一阵发闷,整个人都透不过气似的。
虽未谋面,但自己曾被他害过却是不争的事实。惊鸿没自己想的那么大度,见到曾经想要害自己的人,即使不报仇,但也不想要再见到。
轻叹一口气,惊鸿一早上的好心情就这么被破坏了。
洗漱完毕,唤醒床上还在熟睡的两个小的。
“姐!”眼睛还未张开,瑶琴身子却自觉的缩进惊鸿怀里,一副要抱抱的模样。另一边的李逸之却乖巧得很,不哭不闹的坐在一旁等着换衣服。
帮两个小人换好衣服,惊鸿才唤人进来。
“顺便去李公子的房子告诉一声,他弟弟醒了。”恍惚间却想着,怎么一早上却没见着自家娘亲呢。
等李凌之再次踏进门,惊鸿却正在给两个小的剥鸡蛋,嘴上还不忘招呼:“不知李公子可曾看到我家娘亲?”
“孟嫂子却是去忙着行程的事了,稍后回来。”
惊鸿点了点头,也没多问。继续伺候两个小的吃饭,自己却还没顾得上吃一嘴。
坐在一旁看着的李凌之心里却有些惊奇,要知道自家弟弟平常吃饭可是个大难事,谁都忤逆不了这个小祖宗。
没想到这次却这么乖巧,甚至平常不吃的蛋白都没有怨言的吞下。
而且李凌之进门有一会儿了,李逸之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顾着等着一旁惊鸿的投喂。
看了一会儿,李凌之只觉得有意思。这孟家小姐才七八岁的模样,却没有往日所见那些同龄女子的跳脱与活泼。
倒像是已经经了事的成年女子。
想到先前七嫂对他说的话,李凌之却又理解了几分。若真的是宫郡王的女儿,经历了那些事也难怪多了分安静沉稳。
“你不吃吗?”见一旁的人只是看,惊鸿实在受不了了。这人怎么想的,一直盯着她左瞧右顾的,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一样,最后又恍然大悟似的。
这让她着实有些食不下咽,只能开口询问。
李凌之挥手道:“孟姑娘这次下江南,准备住多久?”
关你什么事儿?对这人没什么好感的惊鸿很想如此回答,但一直以来的教条却让她说不出口,但回答的却也有些敷衍:“这还得看娘亲的安排。”
“这样啊···”李凌之点头,却也没说下文。
惊鸿也不想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不再看着他们发呆便也不去管他。自己解决起早饭来。
等吃完早餐,孟氏也终于回来了,手上却还提着一盒子。
“李小公子。”打了个招呼,孟氏看着自家女儿道:“这是给你们备的吃食,免得路上瑶琴又嘴馋嚷嚷。”
点头接过,惊鸿想到妹妹如今庞大的食欲,觉得娘亲此番作为很是明智。
一行人弄一弄收拾收拾再次上路,这次李逸之在自己怀里到也乖巧没有闹着要跟惊鸿。
看着两队终于分开的人马,惊鸿也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只想离那些人和事远远地,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