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听到”为夫“二字的夏毓影却是更加饶有兴致的看着伊成奚。
“石大夫医术自是不错,但伤疤若是要留下,那也是无可奈何的,对无法改变的事实,又何须介怀。”顾念儿不以为然地说着。
“夫人所言甚是,殊不知夫人竟有如此心性,我自愧不如。”伊成奚也没再自称“为夫”,刚才自己也是想看看顾念儿的反应,才刻意一说。
“爷过奖了。”顾念儿想自己只是把自身想法说出来而已,也没什么。
几个人又沉默的走了一会儿,顾念儿看见前方几个丫鬟手捧着几个盆栽从前面走过,心中一喜。本还是愁着如何调差昨晚潜入玉漱阁的是何人,怕拖的时间一久,自己在那人手上留下的咬痕消失了怎么办。如今又主意了。
“爷,妾身想在馥宁园中修建些花圃,不知可否?”顾念儿轻声问道。
“当然可以,只要夫人高兴就好,只管吩咐下人去做就是了。”伊成奚嘴上是应着,心里可是打了个问号,不过更多的还是高兴。他不怕顾念儿做出什么事来,就怕她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做,自己如何能探出个究竟。既然那个人让他不要多问顾念儿的事,那自己知道的,就不算违了他的意思了。
“多谢爷,只是妾身想建的花圃有些复杂,可能要费手艺,费精力些。”顾念儿没有直接把话说全,不然显得是心里早盘算好的一样。
“哦,那我让杨管家去外头找些专门的师傅进来帮夫人修建便可。”伊成奚应到。
“这倒不必了,修建花圃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事,外面的人在府里每日进进出出也不方便。用府里的下人即可,只是让妾身亲自去挑选几个合适的便好。”要是让伊成奚叫了府外的人,自己这个计划不就泡汤了。
“夫人何必如此操劳,让杨管家命人打扫出几个房间,把那些师傅们和家丁安排在一处歇息便可,倒是不必每日进出奔波,也可省下不少时间。”伊成奚也是听得出顾念儿是不想请外面的师傅进来修建的,只不过是故意和顾念儿反着说,想看看顾念儿如何接下去。
“让师傅们直接住府里确实是方便的多,只是杨管家又得多费心看着这些师傅们,本府里大大小小的琐碎事都得累着他处理,就不要再添些了。”顾念儿可不想再跟伊成奚磨蹭下去,“何况妾身想要修建的花圃,外面的师傅可不一定就修建的来,还是妾身自己找几个心灵手巧的来教导着修建更加可行。”
“哦,听夫人这么一说,我倒是十分期待这花圃修建成的那天。既然夫人这么说,那就依夫人的意思吧。得空让杨管家寻些下人给夫人挑。”伊成奚应到。
“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就得空,妾身现在就去寻杨管家,爷和妹妹可先行。”今朝有事今朝做,自己这性子可按捺不到改天。顾念儿心想着,便停下脚步,向伊成奚请示。
伊成奚瞧着顾念儿这么急着,里面肯定有什么名堂。便开口道,“我今儿个也无事,不如就陪着夫人一起挑选吧。夫人倒也不必累着去找杨管家,唤小丫鬟去知会杨管家一声,命他将下人们集中过来便可,咱们可先到前面的凉亭去等着。”
“毓影平日里也无事,整日在吟欣园里待着倒也闷得慌,今日倒是可以借着姐姐出来走走,人也精神精神。”跟都跟过来了,怎可半途而废?更何况自己心里好奇作祟,可不会就此离开的。
这二人今日怎么怪怪的,像是粘住自己一样。他们一直跟着,自己怎么放手调查。也罢,就是今日他们不跟着,过后事也会传到他们耳朵,倒不如同自己一起。有这个爷在,便是自己待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也有人担着,以免过后被老夫人训。
“那就听爷的。”顾念儿回过头唤了书竹,吩咐道,“书竹,你过去给杨管家传话,说是爷命他,除了伺候主子的贴身丫鬟,还有厨房的妈子丫头,其他的丫鬟和所有的家丁,分批集中到这边来。且让杨管家吩咐一声,让大家动静小一点,老夫人刚歇下,别扰了老夫人歇息。”
“是,夫人。”书竹行了一礼,便寻杨管家去了。
伊成奚心想,这顾念儿到底玩什么把戏?挑选几个人需要搞这么大动静,关键是明明是她自己的意思,却说是他的意思。好在她还知道命管家分批让人过来,也不可制出大动静。不然,一下子,守卫的,做事的下人全集中过来,事情没人做事是其次,几百号人也够把这凉亭踏扁,回头自己也得挨母亲一顿念。
几人走到凉亭歇着,不一会儿,便见书竹与杨管家一道过来,后面跟着几排丫鬟和家丁。来到凉亭前,下人们依次排开,前面两排丫鬟,后面两排家丁。大户人家,就是训练有素,短短时间便能召集过来,还如此有秩序,顾念儿心想,这样查起来应该不难。
在众人给伊成奚,顾念儿和夏毓影三人行了礼后。伊成奚见顾念儿一副事不关己地在一旁默不作声,自己只好开口,“杨管家,今日命你集中下人过来,只是为馥宁园要修建花圃,并无大事。”一下子兴师动众的召集下人,当然要先安抚一下众人的情绪,不让下人们心中胡乱猜想,伊成奚转向众人道,“夫人要建的花圃有些许奇特,便想从你们之中挑几个来,亲自教导着修,你们听着夫人吩咐就好。”说完,伊成奚转向顾念儿,笑着向顾念儿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按着夫人的意思做了,接下来看夫人了。
顾念儿回以微笑,起身,走到下人们面前。“辛苦各位了,请各位将袖子都挽起来,伸出双手。”
尽管都心生疑惑,众人还是遵着夫人吩咐,将袖子挽起。
顾念儿一排排走过,在后两排还刻意瞧了仔细,都没有发现咬痕。随意点了两个丫鬟,两个家丁,便让杨管家换一批了。如此一批一批的看过之后,都没有发现有咬痕的,好不容易想出个办法,竟然没找到。难道是杨管家?不是不是,这个想法马上被顾念儿自己否定掉了,虽没仔细看清,但那天晚上那个人应该的年轻的。
丫鬟家丁都选完了,伊成奚见顾念儿还在思索着什么,也不急着开口,斜身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折扇轻轻晃动着,懒散地捏起丫鬟们刚备上的糕点,轻咬一口,细细嚼着,举止之间透出一丝柔美,又不给人感觉娇做。
夏毓影看着伊成奚的动作,用手帕掩嘴轻笑一声,也学着伊成奚的动作,轻捏起一个糕点,小咬一口,细细品尝。同样的动作,到了夏毓影那边,可是多了几分优雅和娇媚。任哪一个男人瞧了,不心乱一会儿。
伊成奚意味深明地向夏毓影笑了笑,继续尝着手中的糕点。
被二人的举动吸引,顾念儿拉回思绪,走到二人身边,心想,这糕点有那么好吃吗,吃的那么开心。顾念儿随手抓起一个糕点,直接往嘴里扔,重重地咬了几下,待糕点在嘴里挪到了合适的位置,又拍了拍手,将手指的糕点末拍掉,若无其事地坐到椅子上,心想这糕点也一般般啊。
看着顾念儿这一连串的动作,伊成奚先是愣了一会儿,紧接着笑得更加意味深明。
夏毓影自认也是见过各类形形色色的人的,别说深闺中的小姐,就是在外走动的男人们吃东西也未能见得这么洒脱。这顾念儿,倒有几分江湖侠士的豪气。但顾念儿绝不是江湖中人,因为她看得出顾念儿是没有武功的。
被二人这么看着,让人心里直发毛。顾念儿,喝了几口茶水,严肃地对着伊成奚,“你,不要再用这种莫名其妙的笑对着我。”又转头对着夏毓影,“你,不要这么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东西你就直说,别盯着我让我心里发毛。”顾念儿抖了一下鸡皮疙瘩,刚学会的那一套一套的说话,立马又忘光了。
夏毓影噗呲地笑了出来,用绣帕掩着嘴巴,“姐姐真会说笑,毓影只是羡慕姐姐吃东西能如此洒脱,如此放开的吃东西,味道肯定不一样。”
顾念儿真想给夏毓影一个白眼,怎么个吃法,吃的还不是同样的东西,味道能有什么不同。“这个还不简单,妹妹也那样吃不就可以了。不就是嘴巴一张一合的事吗?”
“并不是每人都能像姐姐这般洒脱不羁的,毓影自小习性如此,怕是不好学。不要学不成姐姐的洒脱,反倒惹得一身窘态,那就不好了。”夏毓影说的是心里话,自己从小便被束缚着,尽管后面几年自在些,以往的早形成的习惯还是没能改变。若是能像顾念儿说的那么简单,自己当然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