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杀,道格尔。”杰森推了推眼镜,将电脑屏幕推了过来,“我刚才一直在分析,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God’才会选择死亡。结果发现理由很充分。”
“教皇他们吗?”道格尔挑眉。
“你那只会晃来晃去的浆糊脑袋可不可以稍微动动。”杰森头疼得揉揉太阳穴。
“教皇对‘God’可是寄予了厚望,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圣教徒,就算没有了利用价值,起码一点点的感情也是有的。”虽然只有一点点。
“那何来的他杀?”道格尔追问。
“道格尔,这种问题就不要问我了,”杰森的视线笔直的望向依然微笑的詹姆士,“你应该去问‘诗人’。”
“是你对吧,詹姆士,你就是‘God’那亲爱的,未曾谋面的诗人吧。”
“杰森先生,有时直觉真是少有的锐利呢。”詹姆士眸色沉了沉,他那明澈的蓝眸中温润着远方波涛般深邃的林海。
“‘God’累了,很累了。”詹姆士一边说一边缓缓拉下礼帽,棕发扫下的阴影遮住大半个脸颊,看不清神色:“她总是那么自谦,甘心是粗陋的藤萝,却从不自比娇艳的花朵。她从小接受的就是上帝对人们的宽容,牺牲与恩赐。而她有幸成为下一任辅助上帝进行所谓‘守护人类’的教皇。”
“多么可爱又可怜的小家伙,被居心不良的人蒙骗,竟到了这种地步。”詹姆士的这句话都引来杰森和道格尔不约而同的讥笑。
“很可笑对吧?上帝竟然对人们绝望了,就像狗的主人要抛弃狗一样。”
“你是怎么杀死她的?”道格尔问。
“我?”詹姆士灿棕色的发丝细卷而柔软,笑:“我没有杀她呦。”
“上帝只是让我倾听颂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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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血与肉编织的胎衣下,她模糊不清的身体与血肉连接,暗藏在黑暗的暖巢中。
这是新的生命。
如果说阳光碎地中的死亡是上帝给予她仁慈的小小惩罚。那么她思维中延续的生命就是神明给她迷茫的心的安慰。
因为万物何其有幸,有你尚存福音。
你现在静静地沉睡,也许不久就会苏醒。但请不要忘记。你附庸的殉葬,附庸的生命,你附庸的附庸,不是你的附庸。所以请允许我裁剪你如夏日玫瑰般瑰丽的记忆。忘记吧,我可爱的孩子。忘记你尊贵的身份,忘记你权力的象征,财富的显赫;忘记你附庸的感情与心结。
从“礼葬之火”与“生命之水”中浴出的盛装的孩子,我不会再强加拯救的使命于你,让那些执迷于权财的人去吧!你的生命与思想是天地间自由驰骋的存在。
这不会让你的光芒减弱分毫,反而会使你的臣民的呼声更高,因为他们虽然失去了一名仁慈的教皇,却得到了一位尊贵的君王。
孩子,请允许我借“上帝”之名为你冠冕。这个世界何其有幸,因为你现在尚未抛弃它。
不过,孩子,你殉葬的礼火不够纯粹,你附庸的主宰却依旧不是你。我可怜的孩子,礼火中灵魂的特质可能会影响你的生命。这注定你一生的命运多舛。
真是,不合格的附庸。
不过,孩子。我只允许你带着他们的人格与思维。那些污浊的,靠近你便是他们的救赎,但也是他们不可饶恕的罪业。
就这样吧,我可爱的孩子。你是凡间馈赠我最好的礼物。期待百年后与你的会晤。我才是你那“亲爱的,不曾问候”的云朵。那自私的“天使”将永远驱逐至晨暮之巅。
快醒来吧,我的孩子,让我为你重新冠上“God”的王冕。
胎衣中的人儿自始至终都没有动静。
只是在下一刻,她变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