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娘又为南宫鸿裴续了一些真气,让他没那么难受,可以安然地睡着。
“南宫鸿裴为了报仇复国,吃了很多苦,差点连命都没了。”花千合看着昏睡中的南宫鸿裴,无不心疼地说道。
“是的,他恨我。”芹娘别过脸去,企图掩盖住脸上复杂的神情,但这些还是让花千合收在眼底。“想必之前也是姑娘救她的吧?”芹娘语气放温柔了些。
“我叫花千合,长公主不必客气,直叫千合就好。”花千合谦和地回答她,“是我救的,金针也是我封的。”封上金针,那是无奈之举。
“如果长公主愿意,可否跟千合讲讲,他,为何恨你?”花千合说到最后,竟是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得如此无力了。
“你也不必称呼我为长公主了,如果你愿意,唤作姑姑如何?”这些年,鸿儿上崖后,她心存希望,性情又是温柔了些许,不再像当年逼迫鸿儿那边凌厉凶狠了。
“好,姑姑。”花千合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
“你随我来。”芹娘带着花千合来到了另一边的悬崖峭壁旁边,仰望着这这悬崖壁,万丈之高,地面离崖底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但奇怪的是,这崖壁上,已经形成了一级一级的天梯。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级天梯,一路远远地看上去,似乎几斤接着蓝天的底部了,最远的那一端,几乎是消失在白云当中。
“这天梯,是鸿儿挖出来的,一把泥一把土地刨开来,手上沾着血,哭着、被我逼着,一天天坚持着,挖成的。”芹娘冰冷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似乎在述说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往事,此等口吻,跟刚掉下来时,鸿裴述说自己已经在这地下皇城住了10年时的那种语气,同出一辙。鸿裴的性格,是芹娘迫练出来的。
花千合几乎难以想象,一个10岁的孩童,每天在这极度恐惧的环境中,面对着一个活死人般,冰冷没温度的昔日温柔的亲人,每天没有选择地爬上这万丈悬崖中,一点一滴地挖着这条通向生天的唯一的道路。
这本该在这个天真的年龄里,活蹦乱跳的孩童,却过早地学会了成熟,懂得了残酷,满手沾着鲜血,还有可能一不小心,抓不稳,就会从这攀爬着的悬崖上直接掉下,粉身碎骨。这条天梯,挖了8年。每挖上一级,南宫鸿裴的内力就又多积累了一点。这对一个孩子,多么残忍。
然而,残忍的还远不止这些。年少的南宫鸿裴身上还中着西冥寒毒,这是一种来自西域的奇毒,是温赤偷偷地放于鸿裴一家的饮食中,让其中上的。芹娘无论如何都要救鸿裴,于是翻遍了地下皇城所以的秘籍,终于找到了一种上古的解读方法。蒙古的祖先为了预防这种事情发生,早就在皇城中种下了一种来自西域的奇草,西乌草,这种草炼制成药,配合着这地下皇城的特殊岩矿石地质,可以治疗各种西域奇毒。
芹娘在特殊岩矿石地质的土地上方,挖了一个池,灌入池水,瞬间池水沸腾。她把炼制成的西乌草药倒入池中,每天让鸿裴入池浸泡两个时辰,但是效果不甚理想。
芹娘左思右想,再翻阅古籍,古籍记载,此药要通过表面伤口入药,效果最佳。但是要承受万般痛苦煎熬。芹娘一狠心,每天故意给鸿裴的训练加强难度,故意刁难,然后用鞭子狠狠地抽他,直到皮开肉绽,还不准他哭,不准喊痛。在抽打的过程中,芹娘不忘给他灌输复国的仇恨,告诉他生命是宝贵的,如果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生命,那是可耻的。“你是北元皇孙,蒙古贵族的后裔,你的使命就是复国。无论承受着多大的煎熬,都要活着。因为,活着,才是王道。”
打完后,就让他下池,接受池水的浸泡。每次浸泡完毕,上池后,鸿裴都痛得晕倒。这样的情况持续了8年。然而看着鸿儿的毒,一年年地在消除,芹娘心里甚是安慰。“即使他将来恨我,我也无怨无悔。”这是当时芹娘心里想的,却从来都没有告诉鸿裴真相。
挖了8年的天梯,吃了8年的皮肉之苦,受了8年沸腾池水的煎熬,终于,天梯挖成了,西冥寒毒清除了,武功也练成了,是该让他上去完成他的使命了。
临别之前,芹娘把所有功力输给了鸿裴,然后用假死法瞒骗了他。
花千合听完,眼睛泛着泪光。再悄悄地看向芹娘,她迅速地擦去了眼角的泪水,马上回复平静。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想办法救鸿儿。”芹娘把花千合带到密室里,各种古籍开始研究。这几年,芹娘的内功修为已经恢复了一些。
悬崖的上方,是另一个世界。靖难之便成功了,朱棣登上了皇位。皇帝的后宫,佳丽三千,繁花似锦,应接不暇。朱棣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佛尘了。偶尔通过水月镜,微观于朱棣,佛尘心口都闷得慌。朱棣的宠妃们,一个个争先献媚。
佛尘这段时间,没有了追查她的花千合跟踪,潜心修炼成了妖媚瘴法,准备大开杀戒,杀尽天下负心汉,从此人间无痴情。
佛尘先是杀了皇宫里朱棣新宠的几个妃子,然后又把人间的几个新郎官杀了。一时之间,京城人心惶惶。人们都只是传说,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妖女,专门杀新婚之夜的新郎官,却不知为何原因,下如此狠的手,弄得一对对新人阴阳相隔。
“朱棣,你刚当了皇帝,我偏要让你当得不舒服。现在京城里,自你登基以来,各种谣言传说,人心惶惶,试问你还能高枕无忧吗?哈哈哈……”这就是佛尘恨天下男人的目的,他最终要对付的是朱棣。
崖下的芹娘,加上花千合游历人间的经验,终于合力找到了救治南宫鸿裴的方法。她们给鸿裴施了催眠术,让其一直睡着,先是把南宫鸿裴体内的金针逼出来,然后放到西乌池水中浸泡上两个时辰,直到鸿裴醒来。为了确保鸿裴性命安全,花千合穿上薄纱衣裳,半露香肩,在水中源源不断地为南宫鸿裴输送内力。直至鸿裴醒来的那一刻,花千合却晕倒了。
南宫鸿裴抱着晕倒的花千合上池,芹娘带着路把花千合安置在室内,为她换上了干净的干衣服。出来后,对站在门外守着的南宫鸿裴说,“是个好姑娘,皇姑姑倒是为你高兴。只是……”
很多话都不用说,南宫鸿裴明白,更何况他昏睡中,还是有着些少意识,一直在听着他们的聊天,也就知道了芹娘还活着的原因。“大丈夫尚未建功立业,国仇家恨尚未完成,何来儿女情长?”说罢,拂袖离去。
花千合醒过来后,他们三人就计谋着何时上崖了,这次是要把芹娘一并带出去的。起初芹娘不是很乐意,毕竟在崖下生活了这么多年,外面的世界不一定能适应得了。花千合说,以后就有他们陪着她,而且,鸿裴也想皇姑姑上崖,这样他就有亲人了。皇姑姑是南宫鸿裴这世间上的唯一的亲人。劝说了好长时间,芹娘终于同意出去了。
花千合也想着赶快上去,她也想蚕宝了。在掉落悬崖之际,她把蚕宝推上了地面。蚕宝一直干着急地在上面大喊着“主人,主人。”这几天,她通过千里传音,告诉了蚕宝上崖的地点。蚕宝已经长出了翅膀,可以自由地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