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地一声,冲天的火光把已经昏暗下去的仓库里面照得透亮,突然的强光令唐左用手挡在眼前,待适应了之后,唐左把剩下的汽油倒在了自己的身上,刚要跳下去,却被一声戏弄声给硬生生地打断。
“你真以为你跳下去就能够了结一切吗?如此胆小怕事,的确应该早死解脱。”
唐左吃惊地转过头,只看见一个老人兀地站在了他的背后,正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竟是他在百灵鸟超市救下的那个老人家!
唐左下意识地后退,砰,唐左才想起后面便是熊熊燃烧的铁锅,但是重心的严重不稳已经使得唐左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唐左只感觉到背后被炙热的火焰灼烧得生疼难受。
老人抬手轻轻一挥,一道紫光射入铁锅,瞬间化为一个圆形的托盘,把唐左接住,而托盘下方,原本跳动着的火焰,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压住,几秒钟后便熄灭了。产生的烟从底部荡开,瞬间唐左四周烟雾弥漫,唐左被呛得连番咳嗽,一下子从托盘上跳了起来,满眼湿润地看着一脸笑容的老人。
“咳···咳咳,老人家,你终于肯现身了吗?”
“哦!小兄弟竟然料到我会出现?可以稍微满足一下我这个老头子的好奇心吗?”
“呵呵,本来之前在我的推测中你出现的概率已经降低到5%以下,所以我才会选择自杀,但是没想到你还是出现了,看来我比我想象中要有用得多。”
“呵呵,小朋友,敷衍可不是这么做的,尤其是对我这么个老人家来说。”
“很简单,直觉加上一些线索,七三开,”烟尘散去,唐左微眯起双眼稍微张开,笑得有点牵强,“老人家,你的出现本不值得怀疑,但是在超市门口,老人家虽然表演得很像,但是却有些突兀,真正让我觉得老人家绝非常人的,是你决定留下来陪我,当时你低着头求瞿铁志,然而,如此大哭的你,肩膀竟然平稳异常,这不得不使我心生疑窦。”
“还有呢?”老人略微思索,竟也不否认,而是很感兴趣地看着脸上逐渐浮现出自信神色的唐左,心下十分欣赏。
“期间老人家根本没有来看过我,这反常的举动十分不符人之常情,瞿铁志都对你产生了怀疑,然而这也正中了你的下怀,如此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和我关在一起了,不过···”
“不过是你打消了瞿铁志的念头是吧。”
“是的,我给他的解释是:你不想看到我,是怕受良心的谴责。虽然有点牵强,但是对于像瞿铁志这种重视人性和同伴的人来说,只要有台阶,他便不会有所动作。”感觉到身体里的体力正在大量流失,唐左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不出意外的,唐左看见自己的双手已经开始异变,看来要不了多久就会蔓延到头部了。
老人看见唐左不再说话,而是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他充满探究地看着他裸露在外面的双脚,这已经不能够说是人类的脚了,变得十分巨大,已不能称之为皮肤的脚背上竟是无数的裂痕,就像一块一块地鳞片一样,呈暗红色,每块鳞片的缝隙处,不时会有黑色的流光一闪而过,宛若活物。
“怎么小伙子,你不继续说下去吗,或者求我治疗?或许我一高兴,就治好你了。”
“呵呵,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便从小伙子、小兄弟再到小朋友来回地叫我,却并不询问我的名字,也不说自己的名字,表明你明显便是来救我的,我又何必多说呢?”
“这又是作何解?按道理来说,这不是来看好戏的意思吗?”
“呵呵,那是正常人的思维。可惜,你不是正常人。”听到唐左如此肯定地说自己,老人眼里突然闪过一轮璀璨的紫色光晕,似乎那不仅仅只是一种颜色,看过之后,反而让人想起无尽的色彩。
唐左突然感觉眼前一花,老人已经消失在原来的地方,随后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也不惊讶,而是用衣袖抚了抚地面,做了个请的手势。老人也不犹豫,径直坐了下来,然后看着唐左不发一语。
良久,四周的死寂令唐左似乎都能够感受到身体里哪个部位正在疯狂地变异,阵阵揪心的疼痛让他想大声叫出来,然而他眼中却充满了执拗,坚毅地眼神直直地和老人对视着,并没有任何回避。
老人突然开口说道:“虽然你揭穿了我,但也可以说没有揭穿,怎么办呢,我要救你吗?”
“老人家既然是随性之人,又何必假装勉强,恐怕你心中早已有所决断了吧,不过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老人家你能够答应。”
“你说说看。”老人再次充满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手微微抬起,却又很快放了下来,他不是没有能够看破别人心思的手段,但是他不屑于这么做,毕竟他便是深淫此道之人,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多久之前有过想要动用这项能力的冲动了。
“我有一群朋友···也算是朋友吧,在几条街外的龙祥街‘殿下’酒吧,老人家如果得闲,希望你能够帮他们一把,算小子唐突了。”
“你这是在求我?”
“算也不算,既然老人家对于我这类的人很感兴趣,那么必然不会错过那些人,恐怕老人家你早已知道他们的存在了。我这么说,只是为自己而说。”
“你叫什么名字?”唐左说完之后,老人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这个小子,可真是心细如发啊,心中几个念头频转,再次开口,却是问起唐左的名字来。
“看来不用死了,小子唐左。”听到老人问自己的名字,唐左眼前一亮,此时已不同先前,在拆穿老人后,他既然还要问自己的名字,这是个积极的信号。
“你说的没错,原本我并不打算救你,只是纯粹观察观察,毕竟在【排斥】第一轮里,能够抵抗得住腐尸的感染那么久,很罕见。就连我,在不动用一些手段的前提下,也没弄懂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
“不过,看你似乎已经达到极限了。到现在这个程度,说明你资质不错,在这里算是相当稀有的了,就这样死掉,的确可惜。”
“但是,我也有我的规矩,如果你没有拆穿我,你必死无疑。”
“现在你放心,既然我答应救你,断然没有让你死掉的可能。算下来,你还是我的第一个病人呢!”
当老人说完,唐左只看见老人的身体开始变得十分扭曲,他隐隐看到一层淡淡的紫光包裹住老人,事发突然,他只感觉到自己瞬间被一股巨力弹开,身体撞上不远处的铁锅,脸着地姿势难看的趴在地上,顿时头晕目眩,挣扎了几下,便昏了过去。
而老人原来的位置,兀地站着一个挺拔的少年,少年有着一头深紫色的头发,长长地拖在地上,少年的眼睛却是墨绿色,灵动地看着倒在不远处的唐左,嘴里抱怨道:“这该死的【演汰规则】,我一个小小的变形都要限制时间,我问候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