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一个人就像一只弱小的鸟儿,无论怎么飞,也无法逃脱命运这张大网的束缚。生命是如此的脆弱,犹如朝露,总在不经意间逝去。就在两天前,体检结束后,池喧同学由于突然的心脏休克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对此我谨代表学校和全体师生,向池喧家人,他的父母,他的亲友表达最诚挚的慰问……”绿地鲜花围绕的告别仪式上,池喧身着帅气的西服躺在灵柩之中,他的样子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不像个已经没有呼吸的亡者。
很难想象,体检结束后,竟然会有学生发生意外,而且导致死亡。池喧的父母愤怒地将军队告上了法庭,指责他们导致了儿子的辞世。军队没有过多的辩解,只是表达了悲痛和惋惜,甚至连已经退役的开国十大将领之一的徐老亲自到池喧家中,向他的父母谢罪,并且给予了他们家巨额的赔偿。
人死了,一了百了,痛苦却留给了思念他的人,比如池喧的父母和亲友,当然还有一个少女——佐拉。
音乐响起,那是民谣歌手阿吉最脍炙人口的歌——《青春永恒》,通常在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葬礼上响起。据说阿吉的《青春永恒》就是为了悼念自己年轻时的一位挚友,所以这首歌成了死亡青春的葬歌。
按照仪式,大家都要向死者敬献一只白玫瑰,佐拉也不例外。
忽然觉得身后有人在扯自己的衣服,佐拉回身望去,却发现是薇拉,此外还有那个令她和池喧都讨厌的人——李伯雄,池喧的表哥。
惊闻池喧的噩耗,李伯雄甚至放弃了自己论文答辩的机会,不分昼夜地赶了回来,他说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的表弟会死,而且还是在体检结束后,如此的荒唐,比小说还要离奇。
如今,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表弟真的死了,因为他此刻就安详地躺在灵柩中,看上去是那么的安静。
李伯雄盯着池喧的脸,手中的白玫瑰始终没有放进灵柩之中,渐渐地他的双眼开始变得通红,终于崩溃地哭道:“混蛋,起来啊,你不是说要揍我一顿吗?你现在躺下是怎么回事,你不想报仇了?喂喂喂,没有这么报仇的人,你太逊了。混蛋,起来!起来,你给我起来……”
李伯雄这么一闹,顿时惊动了很多人,李伯雄的父母和姐姐,顿时将他拉住,不停地在一旁落泪。池喧虽然很是普通,但作为他们一直看着长大的晚辈,突然死亡,确实令他们难以接受。况且,池喧和李伯雄虽然彼此老是咒骂,从小到大没少打过架,李伯雄也为此不知道挨了老爸的拳头,但两人的那种损友感情真的是外人无法理解的,或许只有佐拉可以理解,因为他们三个人就是这样的关系,不喜欢用正面的语言去表明自己的真实心意,或许这是一种缺陷,但也是一种特质,因为他们三人彼此爱着彼此。
痛哭的李伯雄被父母姐姐搀走了,池喧的爸妈也在给儿子送上白玫瑰后泣不成声地被亲友簇拥到一旁,于是薇拉和佐拉上前献花。
“我还是不敢相信,池喧就这样走了,我很很久以来都觉得他应该是那种在电视剧里可以一直活下去,虽然没有多少戏份的龙套角色。但他会是那个故事里最快乐的角色,因为他普通而平凡,所以没有主角的那些考验和折磨,他可以拥有一切普通人拥有的幸福,但是我……却猜错了结局……”薇拉放下白玫瑰,也掩面哭了起来。薇拉的几个朋友顿时扶住她的肩膀,陪着她离开。
于是佐拉开始和池喧告别,很奇怪啊,竟然是用告别这个词,明明他就在我的面前。
白玫瑰缓缓放在池喧的左胸口上,这是爱人在和爱人告别时独有的方式,佐拉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感情,尽管她此刻很是后悔。
“真是奇怪啊,笨蛋,明明你生前很普通,死后却被许多人铭记。人们常说葬礼可以衡量出一个人生前的人缘有多好,现在你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人,这说明你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不被人记着,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死?为什么?为什么……”佐拉也崩溃了,她的哭声仿佛化作一曲高歌冲破了云霄,甚至连飞鸟都在逃窜。
佐拉的父母上前抱住女儿,佐拉的河水犹如决堤一样,哭的肝肠寸断:“爸爸,妈妈,我喜欢他啊,为什么他会死?为什么?”佐拉的妈妈安德拉无言以对,只能哭泣着抱紧自己的女儿。佐拉的爸爸卡门虽然一脸的不高兴,但最终没有多说什么,他看了看灵柩中的池喧,觉得自己应该庆幸感到高兴,但是却没有,相反,他为此感到了难过。难道说,其实他也喜欢这小子,只是因为他要夺走自己的女儿,于是像天下所有的父亲那样,都会一开始憎恨自己的女婿,恨他们夺走自己最心爱的明珠。神啊,原谅我,宽恕我对这小子的无礼吧,我不是讨厌他,只是恨他,但如今看到佐拉为他如此的悲痛,我宁愿用憎恨替代这种悲痛,也不要看到我女儿为他悲痛一辈子。
谁,都没有看到,此时躺在灵柩中的池喧,眼皮闪动了几下,仿佛要睁开眼睛一般,可惜直到灵柩被合上,他也没有做到。
我——死了,原来死后依然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只是我好难过,为他们为我难过而难过,我不想死……不想……
灵柩被埋进地底,泥土不断盖上,很快,耳边再也他听不到亲人和爱人为他哭泣的声音,只有那林间树叶的呜咽在传达那种思念。
“啊!”死亡48小时后,池喧终于睁开了眼睛,当他发现自己被困在灵柩之中时,开始疯狂地拍打着这个困住自己的盒子。
“救命……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没死……我没死!”池喧不断地用手拍,用脚踢,可惜他传出来的声音到达地面后,显得很是轻微,只有噗噗的动静,在墓地这么大的范围要想被人听到,几乎不可能。
轰隆!忽然,池喧觉得地面震动起来,然后上面的泥土仿佛在快速被搬走,紧接着觉得整个灵柩被什么给抓住,然后缓缓吊起。
“嘭!”灵柩被撕扯开,近乎以暴力的方式,池喧猛然感受到了外面的新鲜空气,顿时如同溺水之人,大口大口地从灵柩中一边爬出,一边贪婪地呼吸。
“喂,死过一次的感觉如何?”旁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犹如幽灵一般。
池喧猛地抬起头看去,发现数名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女正冷冷地看着他,这些人看上去——颇为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