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早?都快过晌午了,这两天没见你,到哪儿快活去了?”韩明举阴阳怪气地问。
“唉……我么,就是好玩儿,这几日也没干什么,就是到处耍了耍,吃吃喝喝,听听小曲儿,赌上两把助助兴而已。”陈光旭轻描淡写地概括。
“噢?你也好这口儿?赢了吗?”一谈到赌,韩明举整个人都精神焕发。
“赢个屁啊,输的一塌糊涂,唉……想想都来气,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陈光旭垂头丧气地感慨。
“哈哈……看你进门一脸的臊相,就知道准没好事儿。赌靠的可不是运气,这里头的学问你一点儿也不懂。”韩明举显得不可一世。
“是啊,都说青叶帮的场子人多,财气旺,他娘的旺都旺到别人身上去了,我一点儿光也沾不上。”陈光旭骂道。
“你他娘地去的还是青叶帮的场子?不输才怪,想当初我就是被骗到那儿,才输了个精光。他们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老子迟早会跟他们算账。”
“韩大哥的意思是,你还有别的路子?”陈光旭好奇地问。
“废话,只要有本钱,一座城我都给你赢回来。”
“可是这城里除了青叶帮的场子,还有哪儿是值得一去的呢?”陈光旭傻乎乎地问道。
“嗐……跟你说也没用,你不行!到哪儿都是输。”韩明举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要不是强压住内心的愤怒,陈光旭早就一巴掌扇上去。
“唉……也是,我还是乖乖地找份事做,不出去瞎溜达了。”陈光旭笑着摇摇头,转身欲进屋。
“诶,别走啊,你过来我们商量商量。”韩明举极其傲慢地按住陈光旭的肩膀。
“商量什么?”陈光旭笑眯眯地回头问他。
韩明举抓抓脸,眼珠一转,气势汹汹地说:“这样,你呢借我几个钱,我保证赢回来,算你两成怎么样?”
“你保证?赌场里怎么会有一定赢钱的道理?”陈光旭不解地问。
“这你甭管,反正我能把钱赢回来,你干不干吧?”
“可是你这……两成……也太少了吧?再加点儿……”陈光旭犯起了嘀咕。
“嘿,我说你这小子,可够贪得啊,告诉你,到城里打听打听,想借钱给我韩二爷的人多了去了,一般人我还不想便宜他们,我是看你小子怪可怜,是个实在人,想交你这朋友,才跟你掏心窝子侃呢,别给脸不要脸啊。”
“唉不行不行,两成太少了。”陈光旭假装不顾一切地往屋里走,却意料之中地被韩明举拦了下来。
“哎哎哎,你看你这人,还真是……告诉你,人啊眼光要看长远一点,你有二爷这条财路,不好好抓住,将来肯定后悔,告诉你这洛阳城二爷我从小玩儿到大,你那些混混行径也能叫耍?改天二爷带你四处逛逛,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耍家儿。”韩明举咄咄逼人。
“三成我就干,怎么样?”陈光旭眼神里透露出哀求。
“唉……人啊,就是贪,你说你跟我这儿贪什么?爷看得起你才带你玩儿,要是别人,爷都不搭理他。”
“不是二爷,就再加一成,看在韩老爷的面儿上成吗?”
“喂喂,你别跟我提我爹啊,提他我立马走人,你爱找谁玩儿找谁?真他娘的晦气。”
“好好好……二爷,你就可怜可怜我初到贵地,多赏我点儿,放心,二爷你这条财路要是顺了,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保证说一不二。”陈光旭低三下四地连连恳求。
“得了,你们乡下人就是目光短浅,三成就三成。真是的……钱拿来。”韩明举伸出右手,极为不屑。
陈光旭将一些碎银子交给他,点头哈腰地接连说道:“谢谢二爷,谢谢二爷。”
“就这么点儿?”韩明举接过钱,继续酸了他两句。“没钱还学人赌博?哼,下贱。行了,你等好吧。”言罢,韩明举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院子里。
陈光旭抬起头,眼神异常冰冷。
他刚转身,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回来了?”兰月站在客厅门口,忧心忡忡地望着他。
“嗯,回来了。”陈光旭一改乌云满布的愁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他走过去,摸着兰月洁白细腻的脸颊,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去哪儿了?这几天?”兰月娇滴滴地问他。
“放心,只是去做我必须做的事,很顺利。”陈光旭拿额头轻轻撞了她一下,开始温柔地磨鼻子。“想我了吗?”
“你吃过了吗?我去做饭。”兰月轻柔地推开他,低下头问道。
“好啊,确实饿了。陆虎回来没?”陈光旭一手抱着她。
“前天回来了一次,看你不在又走了,直到现在也没回来。”兰月看着他说。
“噢?是吗?”陈光旭笑了。“那家伙这么快就交到新朋友了。”
“嗯,倒是还有人来找过你。”
“谁啊?”陈光旭立刻问她。
“我不认识。”兰月回答。
“什么时候?”
“就今天早上。”
“好,我知道了,去做饭吧,呆会儿再聊。”陈光旭温柔地放开她,目送她走进灶火房。
然后马不停蹄地去找了韩老头。
“韩老爷,我不在的这两天谁来找过我?”韩老头跟他的两个老伴儿原本正在屋里休息。
“东家,叶帮主派人来找过你。”韩老头迷迷糊糊地看着他说。
“多谢。”他像着了魔一样迅速冲了出去,甚至都没来的及跟兰月打声招呼。
一到叶府陈光旭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要见叶帮主。”里面不少人都知道他,立刻通传了消息。
没想到在一个行进地拐角处被陆虎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地上,抬头一看:“你这家伙,走路也不注意,想撞死我啊?”
陆虎脸上没有一丝愧疚的表情立刻让他警觉起来。更没想到的是陆虎竟然扯着衣服把他举了起来。
“是你不看路,以后注意点儿。混蛋!”说完用力将他扔了出去,周围爆出一阵笑声。陈光旭缓缓站起来,环视众人,一句话也没说。
摔这一跤倒是清醒了不少,他面带微笑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坦然地从陆虎身边走了过去。
“没想到你能活着回来。”叶昕瑶笑着跟他打招呼,还好她还算正常。
四周看上去很安静一个人也没,他们相对而坐,陈光旭喝了口茶,面无表情地问:“我兄弟在帮里还好吗?”
叶昕瑶愣了一下:“我也无暇顾及,坤哥说弟兄们和他处的都不错,放心吧,快跟我说说你的事。”
“我的事?我的事你和坤哥说了多少?”陈光旭没有看她,自顾自地继续喝茶。
“你这什么意思?”叶昕瑶突然出手打翻了他手里的杯子,破碎声惊扰了众人,那些埋伏已久的家伙终于露脸,却被叶昕瑶厉声呵斥:“滚!”
“别忘了,你只是个外人,我和我的家人在一起,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你无权过问!”叶昕瑶愤怒地看着他。
陈光旭站起来诚恳地道歉:“叶姑娘,在下失言,请多包涵。能活着回来确实不容易,恐怕我这会儿神智还不清醒。”
叶昕瑶不理他。
“叶老帮主的死暂时没查到什么。至于起义军的行动计划,稍后我会向叶帮主书信解释。”他顿了一下说:“再次为刚才的鲁莽致歉,今天我就先走了。”
“你走吧。”叶昕瑶挺起胸膛,还是不愿意看他。
走到门口,她在背后说:“有人来找过你,在城南的名优雅居。”
陈光旭听得很清楚,双唇微张目光如炬。从叶府出来,陈光旭察觉到有人在暗中跟着他。
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他取出身上的纸条,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有人要害你。看过之后他把纸条扔进了卖烧饼的烤炉里。
“陆虎,你进步地真快!”
名优雅居是一家很特别的客栈。老板看见陈光旭四处张望着走进来,旋即热情地迎上去:“客官,约了人吗?”
陈光旭迟疑了一下:“店家,我有一位博阳城的故友约好了在这里见我,可有人提前跟你打招呼?”
老板开始仔细打量起他:“你叫什么?”
“陈光旭。”
“请随我来。”老板立刻亲自带路,他们一同上楼,楼上的格局别具创新,过道很窄两个人肩并肩走过一定会蹭到。有侍者突然推开房门从屋里走出来,这时候你就会发现特殊材料的墙壁挡板隔音效果很好,每一位侍者都很守规矩特别客气。
后来他才知道老板是大氐族人。
他被带到一个光线很好的房间里,不久侍者便送来一壶茶和几样小点心。
“客官请在此稍等片刻。”老板礼貌地告知完便自行离开。
陈光旭三步两步地在房间里来回游走,站在窗边,撩起帘子望着外面的人群,呆呆地傻愣了很久。
懿华出现的时候很突然,甚至没敲门直接走了进来。李德仁紧接着他,一言不发地站在他身后。
“好些日子没见了。”懿华面对着他坐下,接过他递来的茶杯笑着问候道。
“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百姓而已,殿下觉得我能过的好吗?”陈光旭笑着回答道。
“喂,你说话注意点儿。”李德仁在身后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