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封雨摸索着找到衣物穿上，却穿得格外纠结，只得走出房门。
一个婢女站在门外，婢女看着衣衫不整，不知所措的封雨，侧头偷笑。
封雨何时穿过如此华丽的衣衫，莫说是穿，就是连见也没有见过！
“公主殿下让奴婢前来伺候，还是奴婢来吧。”
婢女微笑行礼，着手为封雨整理起衣衫，她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位公子不管是什么出身，她只需明白，这人是公主带回来的。
半年来，一直昏迷不醒，她一度觉得他更像一个活死人！
任由婢女整理衣衫的封雨，哪里有过这般待遇，如此近距离，美艳婢女的吐气如兰，让他脸红到了耳根！
“好了，原来公子也还有几分俊俏，奴婢叫翠儿，在公子离开公主府之前，将由奴婢照顾公子起居。”
女婢眨眼，封雨那张脸更红了，虽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但他明白，自己衣衫都是她在整理，尤其想到自己的赤条条。
“师姑娘可是你口中的公主殿下？是她带我到这儿的吗？”
封雨问出口就后悔了，如此明显的事，他不是多此一问？
看出封雨的尴尬，婢女笑了笑，点头称是。
“公子请随我来，公子切记不要惹怒公主殿下，三皇子是最疼爱公主殿下的哥哥，现在没了，还被安上了乱臣的名头，殿下心里只怕不好受。”
婢女并不知道封雨到底什么身份，她自然也不知道封雨不识得三皇子，更没有少女想象中那般与师妃萱关系，那个、那个”
封雨应声，他明白那种痛苦，他不过是一个山村少年，师妃萱在他记忆中也只是那个在他被人毒打后为他擦药的善良少女！
他不知她是公主，也不管她是谁，更懒得去管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只明白，那个女子是善良可近的，她帮了自己太多，这条命也是她救的！
跟着婢女行走在长廊之上，公主府很大，也很美，他这个山野小民却没有闲情多去欣赏一眼，默默思量着，默默跟着婢女脚步。
来到一处院子外，婢女停下脚步，封雨跟着停了下来，抬头望去，一名女子突兀出现在院子门前。
封雨看着女子，那张没有丝毫出彩的脸颊，身穿红衣长袍，就差在额头上刻上‘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女子淡淡看了封雨一眼，随后看向带封雨前来的女婢。
“你先下去。”
待女婢走远，一股脑儿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攀上心头，这是女子毫不掩饰的杀气！
“我不管你是神体，还是什么狗屁玩意，若公主不开心，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封雨满头大汗，后背衣衫湿透，他知道女子的话并不是威胁，也明白若不是因为公主，他只怕已经是一具尸体！
“洪姨，您让他进来吧，您老人家就别与他一般见识好了。”
被称作洪姨的女子哼了一声，她明白公主是如何救下了这个山野小子，为她从没当回事的狗屁神体受了多少苦！
“记住我的话，别死在我手上。”
待女子消失后，封雨如获新生，那种濒临死亡的压迫，他不是第一次面对！
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抬步走进院子。
院子很奇特，很大，有百丈方圆，种满了各种药草，藤蔓遍地，连树木都是药材，枝繁叶茂！满园见不到一株杂草。
抬眼望去，一名女子坐在中间那阁楼下，翻动身前药材。
女子美丽动人，若不是封雨知道她是那个出现在村子中的师妃萱，南老怪的‘徒弟’，她都不敢认定眼前的人就是她。
如仙女出尘，又如魔女丰盈迷人，无论高矮或是身资，可称完美，任何美艳的修饰言语，好似用到她身上都只能是亵渎！
不是没有那样的修饰言语，而是封雨这样的山野少年如何能想得出来？
女子没有了少女的青涩，美艳不可方物，封雨看得痴了，本想说些感激的言语，硬是动了动唇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找不到措辞！
隐蔽在师妃萱不远处的冰冷白衣女子，眼中闪过厌恶，这些年如此看着公主殿下的，封雨不是第一个，不过大多都被她割了‘小腿’！
“你傻了？这么看着我，小心我挖了你双眼！”
师妃萱出言，并没有恼怒，也没有抬头看他封雨！
眼中流露出一丝紧张，好似是在担心封雨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封雨回过神，脸颊滚烫，跪倒在地。
“草民拜见公主殿下。”
封雨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都当有这一跪，无论是师妃萱公主身份，还是她救了自己性命！
“起来吧，你只要记住你那条命是我付出巨大代价救下来的，你的命理所应当是我的。”
“草民谨记，但草民有一个请求，公主殿下可以让草民死，但我有自己底线，哪怕是死也要守着的底线。”
封雨没有抬头，师妃萱也没有丝毫意外，笑了笑，看着跪倒在地的封雨。
她想起了那个村庄，那天一群少年围着封雨毒打，那个姓什么来着的财主儿子，让他跪地叫爷爷，就放过他。
他却是趴在地上大叫了几声孙子，结果被打了个半死，被打断两根肋骨，打断了左腿，等人散了后，躺在地上嗷嗷叫。
还是她拿出断续丹才治好了他！
就是那死也不跪之人，现在却诚恳跪在自己这个女子身前。
她明白这个少年很倔强，当初面对南老怪，没有妥协下跪求饶，每次被打了半死，也不出声求饶。
“呵，我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现在不也跪在我面前？”
“这不一样，你救了我的命。”
师妃萱笑了笑，只是低头的封雨看不到！
“分明就是见到本宫倾国之貌，膝盖一软就跪了，你承认也不丢人。”
封雨无言，不理会师妃萱的‘讥笑’，默默起身。
“还记得有人贼胆很大，在那村子中说，若不是与南老怪不共戴天，就抢了本宫做媳妇，现在你还敢吗？”
一股气息压迫而来，封雨呼吸粗重，他知道只要师妃萱授意，那不远处的冰冷女子，抬手就能要了他小命。
他相信师妃萱不会杀他，若要杀他，何必救他？
“敢，有何不敢，若是我打得过那两个女人，杀了南老怪，有什么不敢？”
师妃萱不置可否，莞尔一笑，看着封雨，封雨却不懂那笑容带着痛苦。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有一天你杀了现在的魔皇，杀了他身边南老怪为首的狗，我让你抢走，你敢答应吗？”
封雨深吸一口气，不知如何回答，杀魔皇，他自问能做到吗？
杀南老怪，他不管能不能做到他都必须去做！
“我不会答应，杀南老怪，我现在做不到，也许永远做不到，但我必须去做。”
封雨顿了顿，看着眼前的师妃萱。
“你救了我的命，我可以还你，但我不会为你胡乱杀人，我需要一个杀他的理由，我不想我的悲剧在有一天被我亲手造就，让别人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
“我没读过书，连自己名字都是你教我写的，且不说我能不能有那能力，但是我不希望自己是个和南老怪一样的人。”
封雨侧目盯着不远处的冰冷女子，他知道他不答应，那个女人要杀他太容易！
师妃萱放下手中药材，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只是对上封雨那双倔强的眸子，柔声出言。
“你想清楚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