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母猴子像是磕了药一样，连蹦带跳异常兴奋。
凌哲踌躇不定的时候，整片山林的沉寂被一阵巨大的响动打破。
数以万计的鸟类扑闪着翅膀从头顶飞过，那种风卷残云的场面，凌哲还从来没有见识过。
对于山林中的生物来说，鸟类就是最敏锐的警报器。母猴子停下动作，变得警觉起来。
“槽，啥情况！？这货不会上来咬我吧！？”凌哲有点抓狂，他啥都没做，但明显看得出来眼前这只健硕的母猴子不高兴了。
“嗷~”母猴突然昂起头，像狼一样哀嚎一声。
那声音嘹亮尖锐，穿透了茂密的枝叶，向着四面八方传播出去。
鸟群制造出的动静刚刚消退，又隐隐约约传来响动，由远至近……
凌哲抬起头，用手电筒照亮视野，看到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透过枝叶，他隐约看到无数体型庞大的黑影，十分灵巧的从头顶掠过，那阵势就如天兵天将围攻花果山时，孙大圣的猴子猴孙倾巢出动……
红色的枫叶像雪花一般飘落下来，很快地上就铺了厚厚一层。
等到大部队过境之后，母猴子留恋地望了一眼凌哲，然后攀上树枝跟随它的同类离去了。
凌哲终于能够想象，无所不能的人类为何会被猴子夺去性命……
身形如此强壮，行动整齐划一，就算老虎狮子这些猛兽遇到它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可是凌哲记得吉睿曾经说过，被SH捉去做试验的猴子，只有一百只啊！
刚才他看到的数量远远不止一百只！
更奇怪的是，它们从头顶掠过，完全无视凌哲的存在，貌似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凌哲想到这里，抬起两只胳膊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尼玛……一点也不臭啊？”
突然，凌哲听到身后一声惊叫。
“小萌！？”
凌哲迈开步子往火堆的地方奔去，幸亏当时离开的不远。
手电光线所及之处，小萌捂着脑袋俯趴在地，她的后背上，骑着一只深棕色的猴子！
凌哲目呲尽裂，捡起一根稍显粗壮的树枝，用尽全身力气向那只猴子的头上挥去。
“咔嚓！”
树枝应声折断。
那只猴子停止了对小萌的攻击，扭过头愤怒地瞪了凌哲一样。
“尼玛！猴子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凌哲骇然，他没想过要把猴子怎么着，只想着帮小萌摆脱困境。
显然是成功了，但凌哲不得不考虑接下来自己该如何是好。
这只猴子面相上看要比之前那只母猴凶恶许多，而且它的身上有大小不一很多块斑秃，应该是曾经受过伤。
它并没有立即攻击凌哲，而是离开小萌的身体，目光死死盯着凌哲，谨慎地来回踱步。
凌哲很是奇怪，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对猴子具有威慑力？比如面前这一只，它可以毫不犹豫去攻击小萌，但是面对凌哲的时候，就变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滚！”凌哲挥舞着半截树枝，向猴子逼近。
他本来只打算做个吓唬的样子，没想到却激怒了对方。
疯猴尖声嘶叫着，脚下发力，身体犹如一块巨石，直接向凌哲砸了过来。
论起力量和敏捷程度，凌哲都不是猴子的对手。毕竟是野兽，而且还是注射过CⅡ的野兽……
凌哲很快就落于下风，被猴子骑在身上。他本能的护住脑袋，幸亏身体的其他部位都被厚实的衣物遮挡得严严实实，不然的话早就挂彩了。
用发疯来形容猴子此时的状态一点也不为过，它嘶叫着，拍打着，啃咬着，让凌哲毫无还手的余地。
“凌哲哥哥！”
“你别过来！”
凌哲心里很清楚，此时尚能保证自己不受到致命的攻击，但如果再多来一只……他和小萌恐怕就够呛了。
想啥来啥……一只体型更加巨大的猴子空降而至，落在凌哲的身旁。
小萌惊叫起来，她除了恐惧，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凌哲因为捂着脸，所以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大概猜到，猴子来同伙了！
“这尼玛……完蛋了……”
可是下一秒钟，他感觉压在身上的重量卸去了。
凌哲二话不说，站起身来，却看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两只猴子在他面前扭打起来。而且其中一只棕褐色体型较大的猴子，凌哲认识……
正是那只轻抚过他脸颊的母猴。
虽然是“女性”，但它的强横此刻显露无遗。深棕色的那只猴子很快被它制得服服帖帖。
“嗷咕~嗷咕~”深棕色的猴子喘着粗气，不断挥舞着上肢。
“咕~”母猴发出沉闷的警告。
很奏效，深棕色的猴子老老实实攀上树枝，飞速离开了。
母猴回头瞅了一眼凌哲，凌厉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不过它马上注意到另一个人——小萌。
凌哲一直观察着母猴的神色变化，发现不太对劲，立马撤回小萌身旁，把她护在自己身后。
母猴眼神出现短暂的涣散，沉吟两声之后，也利索地爬到树上，消失在繁茂的枝叶当中。
危机解除……
解除了？
凌哲长舒一口气，他此时才感觉到，小萌全身都在颤抖。
“没事了。”凌哲转过身搂住小萌，轻声安慰道。
小萌哽咽着，惊恐的表情好似永久定格在了脸上。
“我之前一直没有明说，你现在知道我阻止你进入山林的用意了吧？”
“嗯……”小萌点点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猴子……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凌哲只得把SH的研究项目告诉了小萌。
“你爸爸的初衷或许是对的，他想制造出使得细胞再生的新型药物，不但能挽救你的妈妈，还能造福更多的人类。可是先期试验证明，这不靠谱……”
“我爸爸还没有意识到错误……”
“没错。”
小萌揪着胸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不……凌哲哥哥，我想大家都误会了，试验没有失败！”小萌突然满脸急切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
“猴子并不是发疯，而是变得更聪明了！”
“……”
“你刚才注意到那只猴子的眼神了吗？”
要说猴子的眼神，凌哲比小萌看得更久，可是他没有理解小萌的意思。
“你难道不觉得，它的眼神之中，富有人类的感情？”
被小萌这么一提醒，凌哲也产生了相同的感觉。
“被当成试验品，猴子一定很痛苦，它们只不过是逃离地狱，并没有做错什么！”小萌无比激动，这让凌哲非常无语。
她一定是不愿接受残酷的现实，极力想要维护爸爸的立场。换位思考的话，凌哲完全可以理解小萌的心情。
她绝对会支持爸爸的做法！长久以来，她一直急切盼望着，挽救妈妈生命的新型药物可以横空出世！
“小萌，话不能这么说……毕竟那些猴子，手上沾染着人类的鲜血。”
“它刚才为什么不攻击你？”小萌质问道。
凌哲无话可说。
这让他如何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