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周时间，临床应用证明了CⅢ是一款成功的产品。距离我们向军方交货的时限也不远了。”
“具体什么时候？”
“明天中午装车，运送到55号军事基地。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凌哲闭上眼睛，开始回忆仓库里神秘面具人的叮嘱。
面具人说过，导致灾祸的东西是CⅢ……可是，眼下的CⅢ明明就是悬壶济世的良药，怎么会跟世界末日扯上关系呢？
他还说过，今后时空的走向全都在于一念之间，可是更多的细节他并没有透露。
“不祥的预感是什么？”
“我也说不清，感觉该来的马上就要来了。”吉睿苦笑着摇摇头。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军方大批量使用CⅢ后挑起了世界大战？”
“你问我？这我怎么知道？你才是经历者，只有你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我还是记不起来。”凌哲痛苦地捶打着太阳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嗯……”吉睿点点头沉吟一声，然后拍了拍凌哲的肩膀，“我们都帮不了你，话虽然很空，但我不得不说，你要谨慎再谨慎，千万别在决断上出了岔子。”
“我能决断什么？一点头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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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店，两个人嵌入夜色之中，走到车跟前，拉开车门的那一刻，舒雨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但是此时凌哲已经没有心思去安慰她了，开车在路上，舒雨坐在副驾位不断抹着眼泪，窗外一闪而过的光影搅扰得凌哲也开始怅然若失。他能理解舒雨此时的心情，他更愿意看到舒雨哭出来而不是一味强忍，毕竟她是真的年轻，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假装老成。
做好了坚强面对的准备，但却没有一忍到底的意志，还好，在苏恒的面前，她没有哭也没有闹。
等到舒雨情绪稍微平静一点了，凌哲才开始跟她聊天。
“其实苏恒早就劝过你，让你跟我重新走到一起，对吧？”
舒雨点点头，眼眶里充满泪雾。
“为什么不早点离开他呢，非要等到这一天？”
“因为我傻……”舒雨吸了吸鼻子。
“现在我跟你一样了。”
“什么意思？”
凌哲无奈一笑：“你都看到了啊，他老婆不待见我，把我赶出来了。现在给我一笔钱让我自己找地方住……不过也是，能留我在他家住那么久，挺够意思了。本来这些东西就不属于我。”
“阿哲，你当时为什么能忍住？那个女人那样说，连我都看不过去了。”
“该忍的时候还是要忍。”
“你真的变了。”舒雨破泣为笑，“还记得当初有人跟你约稿，你辛辛苦苦熬了几宿写出来的稿子，就因为人家一句话没说对，你就撕了稿子摔人家一脸。”
凌哲也笑了，说起曾经那些事情，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尊严对你来说，还像过去那么重要吗？”
“尊严永远都很重要，但尊严却永远都是安慰自己的空话，自己当回事就行，难不成还要立个牌坊整天举着上街？拼死拼活挣来给别人看的那不叫尊严。”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忍住哭了吗？”
“我不知道，但你不是因为失去而哭。”
“对。”舒雨从手包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开始补齐哭花的妆容，粉饼一边往脸上扑，一边喃喃说道，“上大学的时候，我是寝室里家庭条件最差的那一个，说来你可能不信，第一次闻到室友冲咖啡的味道，我当时都快醉倒了。”
“我出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工人家庭，我的爸妈既要赡养上一辈人，还要供我念书，日子一直过得紧紧巴巴，直到我考进枫城的这所大学，我才人生中第一次走进大商场买了一身不算掉价的衣服，但是跟我那些同学室友比起来，还是显得特别寒酸。”
“那时的你虽然穿衣打扮十分朴素，但你却是最引人注目的，要不然我去你们学校采访拍照的时候，怎么会偏偏看上你了呢？”凌哲淡淡一笑。
舒雨没有搭腔，继续讲着自己的故事：“第一次闻到咖啡的味道，那种感觉太美妙了，虽然听说过，但我从来没有喝过……我学着室友的样子，买来一包速溶咖啡，但是我之前没有冲过，水倒多了，清汤寡水像是泡了一大杯板蓝根，室友都嘲笑我，但那一杯淡到几乎没有味道的咖啡，让我陶醉了一整天。”
“一个家里很有钱的姑娘拿我开玩笑，说像我这种格调的人，只能一辈子就这咸菜吃馒头，撑死买得起三块钱一瓶的绿茶，至于咖啡西餐什么的，就别沾了……她或许真的只是开了一个玩笑，但我却从那一天开始励志，将来一定要过上比她们更加富足的生活，穿名牌挎名包，喝几百块钱一杯的咖啡，吃几千块钱一顿的西餐……”
凌哲认真倾听着，虽然曾经和舒雨是一对情侣，但真没听她说起过这些。舒雨所说的一切他都感同身受，他的家庭背景甚至更加凄凉，舒雨最起码双亲健在……
挣大钱然后吃香的喝辣的，这种志向凌哲也立过，他明白人越是被物质金钱所诱惑，就越容易走上歧途。他过去的执拗就是一个印证，舒雨的“失足”更是活生生的例子。
“当你跟我交往了一段时间，发现我这个男朋友并不能给你带来你想要的那些，所以你才会跟我提出分手是吧？”
舒雨沉默了一会，她并不想说谎，最后只好点了点头：“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凌哲耸耸肩，“本来都挺好的，只是我当时太倔了，一条道走到黑，碰得头破血流也没混出个名堂。如果我早点觉悟，就像现在这样，干着高薪的差事，也不至于把你弄丢，你就不会遭受今天这些痛苦。”
“我们都蜕变了，不是吗？”
“是呀，我从来都没想过你我能混到如今这种地步。”凌哲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拍了拍舒雨，“不能否认的是，虽然有伤害，但我们拥有的一切都是苏恒给的。”
“我知足。”
“现在呢？还喜欢咖啡的味道吗？”
“感觉一切都索然无味了。”舒雨闭上眼睛，“当初为了一杯咖啡赌气，竟然造就了这样一个我……”
舒雨的一句感慨，让凌哲若有所思起来。
一个念头……改变……
“你想什么呢？”
“我得去找个人，先送你回公寓。”
“不，阿哲，别再把我当成局外人了，你去哪里我都跟着！”
凌哲沉了一口气，紧紧握着方向盘。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舒雨解开安全带，凑到凌哲耳边，轻吹一口气，“如果你嫌弃我，现在就赶我下车吧。”
凌哲一咬牙，胳膊一挥把舒雨按回到座位上：“你给我把安全带系好咯！”
“我们去找谁？”舒雨开心地笑着，这种喜悦是根本无法掩饰的。
凌哲拿起手机，翻找着胡可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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