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再怎么强悍,体力上也是敌不过男人的,她又踢又打又抓,用尽了浑身力气,还是被赖三按进了干草堆。
四肢被死死定住,动弹不得。
嘴巴被紧紧捂住,想呼救不能,只发出嗯嗯啊啊的单音节,这种含糊不清的发音以及嘴唇开合摩擦手指带来的触感似乎更让身上的无赖兴奋不已。
衣服已经被剥掉,干草摩挲着后背带来微微刺痛感。
她家处于水莲河最上游,离得最近的就是李山家,如今李山已死,更不会有人到她家串门,也就是说没人会救她。至于对面山坡的杨濂,隔着一条河,那么远的距离,应该也不知道此刻她所遭受的一切吧?
女人是弱者,这是生理和体力决定的,所以她一直想让自己变得强大,上次被徐大少欺负的时候,决定拜师学艺保护自己,结果偷鸡不成反赊把米,差点葬送自己后半生幸福生活不说,还搭进了李山一条命。
如果有可能,她依然要拜一位高人为师,学到一身好武艺,然后,把赖三这个畜生千刀万剐。
“你真的好俊,连瞪眼的样子都这样好看。”赖三无耻之极,狞笑着俯下身去亲她。
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想看赖三丑陋龌龊的表情,不想在他眼睛里看到自己绝望无助的模样。
哐当!
有水渍溅到身上,冰寒的触感激起全身鸡皮疙瘩,随后她听见瓦罐破碎的声音,猛地睁开眼,发现满地瓦罐碎片,赖三整颗脑袋被水淋湿,凉水顺着原本就油腻污秽的头发滴下来,带着血水,流的满地都是。
他惊愕地瞪大眼,眼神定格在不可思议上,慢慢朝她倒下来,她一边推他一边往一旁躲去,他瘫软沉重的身体像头死猪一样轰然倒在干草堆上。
惊魂未定的何花捡起湿衣服快速穿好,寒意和恐惧让她整个人不停颤抖,“小玉,怎么是你?”
小玉似乎比她更加惊恐,双手保持砸瓦罐的姿势呆愣了好久,直到听见何花问她才清醒过来,“我,我从你家门口过,听见里面有声音,我……喊了你一声,你没答应,就就进来看,结果,结果……”
“赖三她不是人,欺负我是个寡妇,居然敢对我用强。”何花恨得咬牙切齿,操起旁边的掏火棍就往他身上招呼。赖三刚才被水罐砸中后脑勺晕过去,现在又被她一顿猛打,疼得醒了过来,爬起来就跑。
何花丢掉掏火棍,蹲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何花姐,别哭了,快去换身干衣服吧,这样会着凉的。”小玉去拉她的手,“赖三这畜生,专在水莲村作恶,你不知道,村里好几个女孩都被他糟蹋过。”
何花忽然止住哭声,抬头看她:“真的?”
“嗯。”小玉红着眼睛点点头,话语里充满恨意:“他做了这么多恶事,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所以何花姐,你不要难过了。”
“小玉谢谢你,多亏你救了我,不然我……”
“何花姐,先去换衣服吧。”
“嗯。”
换好衣服来到院里,小玉还在等她。
“今天的恩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答谢,以后你若是遇到困难,尽管来找姐,姐一定全心全意帮你。”何花简直感激涕零。
“真的吗?”小玉开心笑起来,她竖起一根指头,“你不用谢我,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就好。”
“什么事你说来听听,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答应,谁叫你救了我呢?”她朝小玉感激一笑。
“具体是什么事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好吗?”小玉冲她调皮眨眼。
在何花印象中,面前的女子一直都文静内向,跟陌生人说句话都会脸红,就是这样一个腼腆柔弱的女子,刚刚勇敢地举起瓦罐与恶势力作斗争,救了自己,何花觉得小玉变了,变得开朗外向,活泼可爱,也许这就是一个人成长的标志吧。
而自己,还需要成长得更强大。
“好,一言为定。”何花点点头。
褐色药汤顺着细长麦秆缓缓流到男子嘴里,因为他无法吞咽,何花只得将麦秆插得很深,几乎插到他咽喉部。
她每天都会给他喂上一碗草药,不过这种喂药方法很慢,大半个时辰过去,药碗才终于见底,累得何花额头冒汗,她擦擦汗水,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忽然看见男子喉头滚动一下,随后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双眸虽然有些茫然,却璀璨明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何花惊得差点摔掉手里的药碗,怔怔看着他。
说实话,虽然每天都会上山采药,回家熬药,然后送到这里喂他,然而她只是个略懂药理的半吊子,权当试试,死马当作活马医,尽人事听天意,在她心里,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醒来,
没想到,他真的醒了。
“你……还好吧?”
“什么东西,好苦!”男子伸手擦掉嘴角药汁,茫然看看四周,目光最后定格在屋顶缝隙纵横的瓦片上,“这是哪里?”随后视线转向何花,她正准备解释,忽然见他茫然的双眼一亮,然后听见他惊喜的说:“我认识你,你是云浅。”
这次换做何花茫然,“啊?云浅是谁?”这名字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男子从床上一跃而起,欣喜的神情弄得何花摸不着头脑,他伸手去拉她的衣袖:“是你呀,你就是云浅呀,我找你好久了,原来你在这里?!”
她抽回衣袖,小心翼翼的说:“公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遇到什么不测,突然出现在这间房子里,昏睡了好些日子,还好你命大现在醒了。而且你这里应该是受伤了,所以记忆有些混乱。”何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开始自以为是的帮别人猜想事情的来龙去脉。
男子偏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何花,“是吗?我好像是受了伤,记不起以前的事了。不过,我真的认识你,你就是云浅,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云浅。”
可怜的孩子,神经错乱了,何花叹息一下,“我叫何花,你叫什么名字?”
“我?”男子目光有一瞬间茫然,转瞬即逝,“我叫什么好呢?”他还是偏头看她,“你不是喜欢月华吗?我就叫月华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天天看到你的月华了。”
看他天真无邪懵懂无知的样子,何花更加确定之前的猜想——这人脑子坏了。
月华……桂华流瓦,跟相爱的人静坐月下,这种感觉是蛮好的,但是她什么时候说过喜欢月华了?
“月华是吧?这是我的家,唔,准确的说,是我丈夫的家,我现在去给你做饭,你最好躺下来休息,一边休息一边好好想想你是什么人,家住哪里,想起来后告诉我,我送你回去。”
月华一把拉住她衣袖,止住她转身离去的脚步,“我不要离开你。”
“可你得回家。”她扒掉他的手,抽回衣袖,往厨房走去。
“要是我想不起来家在哪里呢?”他紧跟其后。
“想不起来?那就一直想到想起来为止。”
“如果一直想不起来呢?”
“那就送你去技院。”
“鸡圈是什么地方?如果你不在那里,我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