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战斗之后留下的尾巴

最后仅剩八名敌人全都双手受缚跪坐在营地中央，神情委顿的等待安德烈发落。

整个营地都在鲜血和火焰的着色下显现出了遍地狼藉，这让获得胜利的一方脸上也未有多少喜色，只有安德烈本人不这么想，因为他已经达成了自己最初所定下的目标——无一人伤亡。一些仅有的轻伤对于德鲁伊大师来说完全算不上什么问题，一个被称作静谧之光的神术就让几名伤者同时得到了治愈。

为了达成无人伤亡这个目标，深渊之子认为即使营地受到遭受一定的破坏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虽然矮人和精灵们也能理解安德烈所说的，营地没有了只要人还在就可以重建这样的观念，可是整洁有序的营地最后变成了这副模样仍然让他们免不了有些患得患失。在营地的建设之中他们同样也是出了大力的，整个安德拉芮都是在他们的见证下由一砖一瓦所堆砌自来的。

残破的肢体和血肉到处都是，若不是安德烈早已见惯了魅魔大厨们肢解猎物时的血腥场景，他甚至还曾经亲自下令对一名翼魔处以凌迟重刑，但这也不是在文明社会熏陶下的深渊之子皱一皱眉头就能应负过去的场面。事实上德鲁伊小姐艾露恩就在事后吐了个稀里哗啦，当然主要原因大概是她在询问魅魔你们将这些尸体集中起来准备如何处理的时候，利维娅理所当然的回答——“留着吃啊！”

这种文明差异上即使是作为导师的玛瑟里恩也很难让他的得意弟子在短时间内接受，因为就连自己都未能完全认同魔族们这种看似合理却又显得十分野蛮的习俗。安德烈本人都没有打算去纠正他部下们的做法，因为魔族这种奇特生命形式从最初就注定了他们与大多数生命都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深渊之子已知的绝大多数生物主要都在依靠繁衍这种形式来延续整个族群的文明和历史，不管他们有没有智慧都是如此。个体再如何强大终归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消逝，只有种族的繁荣才能在某种意义上让一个生命得到更为长久的“延续”。

唯独通过血池保证了种族得以不断补充的魔族有着不尽相同的观念。每一名魔族个体的终极目标基本上都是一致的——那就是通过各种手段来自己活的更久、变得更强！不管是自身的进阶还是培育血脉优秀的子嗣或者是成为统领一个部族的领袖，可以说全都是为了这一个目的！

至于这种吞食敌人和同伴躯体的做法到底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力量提升，安德烈觉得这或许更多的只是食物匮乏的魔族们自我慰藉的一种方式。这是深渊之子前世的知识体系灌输给他的，根深蒂固而难以改变的观念。

如果光靠吃“人”就能变强的话，那些名声在外的魔王岂不一个个全是食人狂魔？

玛瑟里恩就不会像安德烈一样一味的否定魔族们的观点，因为有不少兽人萨满或者图腾战士都会用类似的仪式来增强自己的实力，只是他们的目标大多是一些特别强大的野兽或者魔兽。不管怎么说，一个种族根深蒂固的习俗总是有着一定道理的，尽管安德烈对这种行为的神秘特质嗤之以鼻，但他仍然没有打算在短时间内去纠正他这些迷信传统的部下。

现在需要他操心只有看最后到底能从这些失败者身上得到多少信息。深渊之子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群浑身血污，面容萎顿的俘虏。却不知道他的打算几乎注定要失败了，因为有用的信息基本上在他与那个脑子少根筋的角魔督军周旋的时候就已经被套的差不多了。

所以安德烈在通过分开审讯的手段并没能得到多少有用的东西后，马上就变得不耐烦起来。这几个俘虏基本上毫无价值，早知道就应该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这一次甚至连天性善良拥有道德洁癖的精灵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早在几百年之前，还不断有一些魔族的游兵散勇被碎空山和大沼泽的丰富物产吸引至此，想要在这块地界上定居。只是他们几乎全都在棘叶村和灰岩氏族的试探下表现出了十足的攻击性，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些被有意掩盖事实才是“碎空山诅咒”的真相，人口有限的精灵和矮人们为了以防万一，不得不一个不留的清理掉了所有魔族的外来者。

一旦有任何关于矮人和精灵出没于碎空山的消息流露出去，贪婪的深渊领主们一定会像闻到了腐败气息的郊狼一样，带领着他们的魔族大军将这帮传奇故事中拥有许多特别技艺和能力的异族变成领地之内的“私有财产”。

既然连向来心存善念的友族邻邦都没有异议，深渊之子自然就心安理得的下令让自己的部下给这些俘虏们一个痛快。

当第三颗头颅随着喷涌的鲜血滚落时，夸赛格终于按捺不住了。

“尊贵的殿下，您不能杀我！！”

其实安德烈麾下的魔族们对于这几个战败者想要加入安德拉芮的念头并没有多大的抵触，因为战争而改换主子的事情在魔界之中真是多了去了。如果每一名领袖都像安德烈和巴努玛这样决定的将异己者全都排除干净，那么部族的强盛就只能依靠血池所孕育的怯魔，而怯魔的成长周期和进阶率都是绝对称不上效率的。只有像塞拉摩·征战者那样不断通过吸收和消化新鲜血液来让部族不断变强的做法，在他们看来才是最为实际的部族壮大之途。

他们在这个时候似乎已经选择性的遗忘了那个因为过度膨胀而死于部下阴谋反乱的“一代明主”征战者的前车之鉴。

“不如你给我一个让我下定决心不杀你的理由？”实际上腹黑的深渊之子并没有改变他前面命令的打算，他多问这么一句不过是想从这个角魔督军的口中多得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英明的殿下，我夸赛格可是身经百战历时二十几个雨季的洗礼才成长到现在这样的强大战士，您只要留我一命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比如说？”

“比如说……比说如我在战斗时每一次都冲锋在前，浴血奋战！还有、还有……”

“有用吗？”

“……啊？”

“你觉得你很能打么？”安德烈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角魔头领的自辩，“你带领了总共五十三名战士来掠夺我的营地，可是你们除了肚子里的晚餐什么都没能带走，甚至没能给我的部下带来任何的伤亡。”

“所以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你自夸骁勇善战，难道会比你自认英俊潇洒来得更有说服力么？”深渊之子大幅的挥舞着手臂，以此来向他的首号俘虏表达自己的耐心实在有限。

“尊贵的殿下！我可以向深渊意志发誓一身都绝对忠于您的统治！”

“违背向深渊意志许下的誓言会有什么后果？”安德烈小声的在他的魅魔近侍耳边询问。

“违背此等誓言会使他被深渊的伟大意志所遗弃……这会让他今后的进阶过程变得难上加难。”利维娅十分认真的回答到。

“这有什么用！？”深渊之子觉得自己简直理解不了这些魔族的逻辑。也就是说违背这种誓言除了败坏自己的人品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损失！何况这是为了他自己的性命，他自然什么都痛快的答应了！可是这又能为安德拉芮带来多少好处？只怕隐患会更多一些。

在安德烈的记忆里习惯食言而肥的家伙可是多了去了，为了更为实际的利益，败人品的事情究竟有几个人完全没有做过！？他们不但做了，并且其中的绝大多数还取得了“成功”，诸如此类不择手段的做法在他们功成名就以后还可以被这群自认高人一等的家伙们冠上“粪兜史”之类的名头聊以**。

“斩！”安德烈觉得有时候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同这些思考回路异常的家伙讨论这样一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等等！殿下您不能杀我！”角魔督军在草地上狼狈的挣扎着，满头满脸的冷汗让他看起来脸色发青，只是手腕上结实的绳索让他这番举动显得毫无意义。

“您杀了我只会让巴努玛大人和两位强大深渊领主都会知道您在这儿发展了如此富硕领地的事实！他们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会毫不犹豫的率领大军突破整个沼泽，然后占领这块富硕的土地！”

“……？”杀了你千里之外的那些“大人物”就会知道这儿发生的事情了？

这又是怎么个道理？

安德烈觉得自己有的时候真的理解不了这些魔族土著的思维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