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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送靴子

郁文林本来以为此行会有一番曲折,没想到只见了一面,小主子便直接接纳了自己。

“良兴县你能接受吧?”玉枝不知道臧龙山在哪儿,但是肯定不会是个好地方,只怕郁文林是不想离开太远,便先问了一下。

“自是可以。”郁文林安下心来,只要不是去臧龙山那么偏远的地方,一切都好说。

谈完正事,郁文林便起身告辞。

林氏和齐氏都要留郁文林吃午饭,却被护送郁文林来的宋家家丁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又不是在她们自己家,倒是比主人还积极。”闻人辛懒得看那几个泼妇,躲到了玉枝屋里,一进来便开始抱怨。

“我都还没说什么,你怎么比我先忍不住了?”玉枝见闻人辛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便觉得好笑,让人更加忍不住要去捉弄他啊。

“我这是替你家里人不值。”闻人辛翻个白眼。

玉枝正在敲着山核桃,听闻人辛难得说了句暖心的话,没刹住车,将核桃砸了个粉碎,闻人辛心中一惊,准备好要逃跑。

玉枝将核桃渣拢到一堆,说:“我那个表姐不是长得还行吗?这你还不高兴啊?”

一说起苏艳艳,闻人辛更是觉得心塞,长得那么平凡,甚至连金枝银枝都不如,却天天搔首弄姿的,让自己对女人都没了兴趣。

玉枝难得看闻人辛没有到处播种,有些惊讶,苏艳艳真的有那么不堪入目吗?不过她身子已经脏了是不争的事实,才十四岁,一言一行里的媚态可不是一个正经处子该有的,应该早就已经破了身,而且男人还不少。

玉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前几年苏家没了秦家这个粮仓,家里便开始断粮,说不定苏艳艳就是那个时候堕落的。

自己身边这几个纯情小白板看起来都没发现这件事,唯一对女人比较了解的闻人辛看都不愿意看苏艳艳一眼,看来也不用自己做什么。

“明天让卫录和卫行先回去吧,我怕那边会出事。”玉枝对冉承允说了自己的想法,这几天,自己总是有些心绪不宁,像是不好的预兆。

玉枝不敢骗自己说这只是巧合,凡是没有无因之果,自己这个样子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自己这边有冉承允和卫青两个高手不需要担心什么,就怕吴瀚海那边势单力薄,出了事就麻烦了,自己那堆金子还在那里呢。

冉承允见玉枝一副认真的样子,也开始认真对待起来,暗中嘱咐了卫录几句。

林氏一行人倒是真不见外,来的这两天完全把这当做自己家,吃完东西后瓜子果皮到处丢。小林氏给全蛋把尿把屎之类的也不嫌冷,在屋子外也直接就地解决,搞得苏七娘和金枝这两天尽忙着收拾家里了。

“墨雨,给我把全蛋的尿布洗了。”小林氏给全蛋换完尿布,哄他睡着,便用两根手指拈着沾了大便的尿布出门让墨雨帮着洗一下。

本来洗尿布这事是苏七娘干的,不过现在她正在帮林氏捶腿,小林氏见墨雨正在院子里晾着玉枝几人的衣服,便找上了墨雨。

墨雨这两天倒是没有受苏家人使唤,一者是因为林氏存了让苏德明娶墨雨的心思,再者是玉枝把墨雨藏得牢牢地,只给玉枝做这事,平时根本找不到。

卫青刚刚帮着墨雨烧了热水洗了衣服,墨雨说自己能一个人晾衣服,卫青便去帮墨雨从柴堆搬柴火回来,一进院子便听到了小林氏要墨雨做事,还是做这腌臜的事情,脸色便沉了下来。

小林氏本来见自己能使唤墨雨了,心里正在偷着乐,被卫青一个眼神剜过去,立马吓得缩了脖子,自己去打水洗尿布。热水已经用光了,柴还在卫青手里拿着,小林氏只好用冷水洗尿布,被冷水一泡,小林氏手上的冻疮便裂开,流出脓水,看得卫青一阵恶心,三两下帮墨雨晾完衣服,让她回房去。

“都是可怜人。”玉枝感慨了一句。

冉承允见玉枝这幅悲天悯人的样子,有些不解。

小林氏手上的冻疮让玉枝想到了以前的墨风。

第一次见到墨风是五岁那年的冬天,墨云正是上幼儿园的年龄。那一天怎么等也没有爸爸派人来接自己,墨云便凭着印象向他的公司走去。

那一天晚上的太阳特别红,地上的积雪像是被血染红了一样。

一个小巷子里,两个四十多的男人正对地上躺着的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拳打脚踢,墨雨已经看不出鼻青脸肿的小男孩是什么样子,只能看到他眼里的不屈,一直被打着,却一声不吭,紧咬着嘴唇。

跟那天家里地下室的那个小哥哥多像啊,那个小哥哥长得很漂亮,脸上有着很可爱的酒窝,玉枝很喜欢看他笑着的样子。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

好像爸爸说他不诚实,墨云只记得爸爸的眼神像那天看妈妈一样。

最后见到那个小哥哥的时候,他也是像这样,爸爸切开了他的肚子,他却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眼神也像这样,不屈,干净。

爸爸看到他这个样子会不会想到小哥哥,会不会把他当成小哥哥,也切开他的肚子?

墨云不知道那到底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会跟小哥哥一样消失。

“哪儿来的小丫头?滚一边去。”那两个男人打累了,也看到了巷子口站着的墨云,眼里露出歹意。

“要命的话就给我滚。”是叔叔,经常接自己去爸爸公司的叔叔,墨云回头看到叔叔正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拿着黑洞洞的东西,那两个男人便屁滚尿流地跑了。

“小姐,上车吧。”叔叔像往常一样打开车门。

“等一下。”墨云从书包里拿出午饭没吃完的半个面包,跑过去,塞到那个小男孩手里,轻轻说了句:“别让我爸爸看到你了,爸爸会不高兴的。”

这么多年来,墨云只记得那双手,黑乎乎,还有着冻疮。

回忆起来,就像是别人的事情。玉枝叹了口气,只觉得“墨云”这个名字越来越陌生,或许总有一天,自己能真的忘掉这个名字,忘掉那个人吧。

墨雨这两天比平时更清闲,药田也不用自己去照料,家事苏七娘抢着在做,便专心开始做靴子,第一双自然是先做给玉枝。墨雨针脚缝的很密,皮子也结实,估计能让玉枝随便蹦跶了,墨雨想象着玉枝穿上新鞋子的样子,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个微笑正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让卫青的冰冷的心都融化了。

“卫青大哥,有什么事情吗?”墨雨见卫青呆呆地站在门口,也不进来,有着说不出来的可爱。

卫青回过神来,红着脸递给墨雨一个荷包:“小姐说让你帮忙补一下。”

墨雨接过荷包,看到荷包开了个缝,上面绣着“美人”,这不是自己和金枝的针法,却绣的很精致,上面的“美人”跟自己绣的相比,也别有一番风情。

墨雨收起来,突然想到什么,从箱子里取出一双靴子,递给卫青。

卫青呆呆地接过,问道:“这是给我的?”

墨雨点点头。

卫青欣喜若狂,顾不得这是在墨雨房间,直接就换上了,鞋子竟然正好合脚。卫青心里称奇,难不成她还会目测自己脚多大不成。

墨雨当然不会,她是量了院子里雪上卫青的脚印才做的这双鞋,先前给玉枝做完,趁着手热,花了一晚上便做好了。

“谢谢你!”卫青还是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礼物,姬阳阁那些女人见到自己便跟见了阎王一样,跑都跑不急,更别提送东西了。

墨雨见卫青像个小孩子一样欣喜,也安了心,这样这些皮子就不算白拿了吧……

晚上墨雨便缝好了荷包,连着新靴子送去给了玉枝,玉枝没觉得新衣服新鞋子有什么稀奇,神色也是淡淡的。墨雨心里酸酸的,见玉枝只顾着看荷包,也不说说靴子怎么样。

玉枝见墨雨脸色不好,便急忙安慰说靴子很合脚,自己很喜欢,墨雨这才开心起来。

“女人心啊,真是难哄。”墨雨走后,玉枝装的很老成,开始感慨。

冉承允就看着玉枝耍宝,心里想的却是卫扬来得再慢一点就好了,最好能拖到过年,这样便有更多的时间跟玉枝享受这悠闲的日子了。

卫扬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突然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便用袖子掩住鼻口,叹了口气,前面那条路不太平静啊,不如再绕绕远路吧,主子应该不会着急的吧。

“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家老爷夫人吧……”卫扬及时勒住马,见前方有个丫鬟模样的姑娘挡着路,看起来她确实很着急啊……卫扬想了一想,便将那丫鬟拉上马车,自己这是去救人,主子肯定不会怪自己的。

“玉枝,苹果汁榨好了,剩下那些已经按你说的做成苹果醋了。”晚饭过后,墨雨端着饭后甜点和饮料进了屋。

玉枝正要伸手拿苹果汁,杯子一下裂开了,果汁撒到了炕桌上。

“玉枝,没事吧。”冉承允将玉枝拉到身边,看玉枝有没有受伤。

玉枝倒是没伤着,只是有些奇怪,这些杯子竟然毫无预兆自己裂开了,跟前几天的心绪不宁一样,难道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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