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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自困

虽然看不到秦寻现在的样子,单葛衣还是悲伤的摇头:“你走吧!快离开这!如果你不走,我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血滴洒落在地面上,触目惊心。

秦寻痛苦的说:“其实我不明白……”

单葛衣望着他,朦胧中看见了红色的影子,它在自己面前不停的晃荡。单葛衣的精神突然萎靡,她垂下了头,喃喃说道:“我以为,只有杀了吕布,你才会真正的自由,不再受人摆布,做回真正的你。哪怕我失败了,你因此离开吕布,也是好的。因为在吕布帐下,你永远找不到出路,看不到希望。我只是希望你能笑一笑……笑一笑……。”

听完单葛衣的话,秦寻终于明白了他错在了什么地方。他把心事藏在心底,将一切默默的承受。他以为这样会更好,却没忽略了别人的感受。

或许那时候在他心中,单氏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工具利用完了,就顺手抛去。孰不知,人不是工具,它是一种拥有感情的生物。说到底,这其实是一种自私。

单葛衣傻傻的相信他,他却没给她足够的信任。这就是原因。迫使单葛衣孤注一掷的是他;一心求死的是他;承受苦难的也是他。

秦寻明白了,明白了这一切。

当他抱着一身血污的单葛衣走出牢门的时候,魏续拦住了他,对他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若是带她出去,关进去就会是你?”

秦寻抬起了头,低声说道:“那又如何?”

魏续又惊又怒,大声朝秦寻说道:“主公把他们交给你,就是为了让你洗脱嫌疑,堵住悠悠之口。这么浅显的道理,连我都明白,你怎么不明白?”

秦寻脸皮动了一下,说道:“怎么堵?”

魏续拔出了剑,指着单葛衣说道:“亲手把她杀了。”

“做不到!”

秦寻绕了过去,继续往外走。魏续站在背后紧紧的握着拳头,胸脯不停的起伏,过了片刻,他蓦然转身,从背后追赶上秦寻,按着他的肩膀说道:“我当你是兄弟,这一次我帮你!”

秦寻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魏续,看着他粗狂的脸,看着他眼睛里的坚毅。终于,秦寻笑了:“帮我把单燕取出来。”

魏续重重点头,秦寻转身继续向前。

出了牢门,秦寻回到了家,亲自给单葛衣包扎了伤口。每一次触及伤口,秦寻的心就会莫名的颤动。单葛衣疼得晕厥了,她那紧缩眉头的样子让秦寻深深铭记在了心里。

秦寻把单葛衣和单燕都送走了,坐的是陈安的车。有魏续帮忙,他们出城也不是那么困难。陈安会带着他们去琅琊,去莒县,那里有萧建照顾她,秦寻也就安心了。

回到屋中,环顾周围,发现偌大的屋子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这是在这刻,秦寻才发现,其实这一切都不属于自己,哪怕是他的命。

他站在屋正中,双手缓缓的向上,等按上了发冠,然后一点一点的抽离。当发冠掉落到了地上,秦寻的头发完全散落后,他张开双手,抖落袖口,目视着门外。

门外涌进了大批的甲士,为首按刀的是张辽。一群人将秦寻团团围住,无数武器指着他。张辽冷冷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绑了!”

绳索在秦寻的身上套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勒紧打结,秦寻没有丝毫挣扎,任士卒将自己捆成了一个粽子,然后拖走。

由张辽开路,甲士紧随,秦寻沿着大街来到了温侯府上。大院中摆着一根长凳,秦寻被人推到了长凳上,有人楸着他的头发,将头按在了案板上。

院中传来用力的鞭打声,还有人的惨呼声。

听那声音,秦寻不用想便知道是谁。

魏续被剥得只剩下一条薄裤,用绳子吊在树上,被严氏狠狠的鞭打。鞭子舞动的时候很有节奏,啪啪的声响很是动人。

吕布不顾伤势让貂蝉搀扶着走了出来,严氏听见响动扭头一看,吕布不悦的说道:“看我干什么?继续打啊!”

于是鞭子甩得更急了。

秦寻的头贴着案板,享受着着难得的安宁。他的心早已经放宽,所以对死亡并不感到恐惧。

直到有人扯着他的头发,将他头拽了起来。他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吕布,看到了美丽动人的貂蝉。从秦寻的视野中,可以看到吕布那掩盖不住的怒火,那对猩红的瞳孔紧紧的盯着他,犹如兽瞳。

“有何话说?”

“愿求速死。”

“如你所愿!”

吕布转过了身,有只手将秦寻的头颅按了下去。当死亡来临的时候,秦寻在心里想着:“对不住了,元龙。我虽死无憾。”

秦寻闭上了眼睛,行刑的的刀在天空中闪闪发亮。

那是难得的好天气,初春暖阳。当阳光照耀在锋利的刀锋上,有一束光反射到了秦寻的脸上。暖洋洋的,犹如情人的抚摸。

刀还未落下,有个疯丫头跑进了院子,一脚踹飞了侩子手,双手张开,犹护小鸡一样的护在了秦寻面前,朝着吕布大叫:“你别杀秦寻,他不是主谋,你别杀他!”

吕布豁然转身,朝吕老二怒喝:“让开!”

“别杀他!阿爹!求求你别杀他,若不是他,你女儿早死在了鲁县。他是女儿的恩人,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吕老二哭得一脸的泪,嘶声力竭的朝吕布大吼。

吕布气得双眉倒竖,刚想说话,身上箭创迸裂,吕布疼呼一声,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貂蝉在旁边扶着吕布,怒斥吕老二道:“阿婉,你怎么能这样气你爹?”

“狐狸精,你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在旁边添盐加醋,才使得爹爹要杀秦寻。”吕老二已经豁出去了,现在不管是谁,只要言语触碰到她,她立马就要还击。

“你——!”貂蝉气得双眼通红,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我吕布生了一个好女儿,如今要和我做对。”吕布长吁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张辽:“把她拖下去!”

“喏!”

张辽刚走近两步,吕老二顺手抓起了地上的大刀,指着张辽说道:“你再上前,我就与你不死不休!”

张辽手中握着一柄长剑,看到吕老二脸上的坚决,一时也陷入两难之地。吕老二转头看着吕布说道:“阿爹,秦寻是我的人,要杀也只能我杀,你不能和我抢!”

吕布气得胸部不停的起伏,但一看到女儿那坚毅的眼神,他的心又莫名的烦躁。

怎么就这么倔?怎么就这么像她娘?

头疼,吕布感觉到了无比的头疼。就在局面僵持的时候,有人又不请自来。

“奉先啊!”有人在门口大呼。

吕布转头望去,看见一个面容消瘦,杵着拐杖的中年文士。他一瘸一拐的走得很艰难,每动一步都气喘吁吁。当吕布看到他,纵容心中再气,又忍不住收敛怒容,担心的问:“孟卓兄,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张邈,不过与在兖州不同的是,随陈宫南下的时,被曹军追击,使得家眷尽失,连他自己都落下了残疾。当初如果不是他回头,也许死的就不是他的家眷,而是吕布的家眷。

现在的张邈再无当年意气,整个人也变得苍老无比。张邈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吕布面前,向他躬身行礼道:“以前我称你为主公,你让我称你贤弟,我道尊卑有序不可胡来。如今我就托一声大,就叫你一声贤弟。秦寻来到兖州,驱蝗除灾,带兵打仗,不论身处何职都尽心尽力,也并未对不住您。他私放单葛衣,也不过是顾念旧情而已。念在秦寻以前的功劳上,恳请奉先饶他一命吧!”

吕布长叹一声,拂袖说道:“既然孟卓开口,我便寄下他的首级,暂时收押进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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