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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牢中求活

漆黑的牢房中不时传来老鼠“吱吱”的撕咬声,老蒲缩成一团躺在墙角枯草里,秦寻盘膝坐在木案边做入定状。

木案上放着一个破碗,碗里还残有半碗米汤。

老蒲在墙角翻来覆去,每次弄出动静,木案上的破碗就轻轻发响。过了一会,秦寻无奈的睁开眼睛,对墙角边的老蒲说:“睡不着就不要睡了,翻来覆去的很让人心烦。”

听到这话,老蒲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秦寻身边蹲下,问他道:“公子,接下来咋办?”

秦寻白了他一眼:“凉拌。”

老蒲摸了摸头皮,咕哝着说:“公子你别说让人听不懂的话行不?”

秦寻叹了一口气,转身向老蒲说:“今天若不是有了那个张公,我们两个都得命丧黄泉。”

老蒲点头称是,忍不住抱怨道:“公子您不是经常对我们说,留得青山不怕没柴烧吗?今天这状况,不符合你的风格啊!”

秦寻没好气的说道:“你当我愿意?那吕布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公子我被他那眼神一扫,都快下吓得尿裤子了。我看当时情形不对,不激一激他,说不定话都不让说就直接把我们砍了!不过幸好里面有个脑袋正常的。”

说完又是一阵长吁短叹,直叹流年不利。

二人说话间,外面突然又有响动,耳朵里传来说话声。秦寻向老蒲使了一个眼色,老蒲知其意立刻缩回到了墙角,秦寻转头看着外面,有狱卒引着白日里帮忙说话的那位张公进来,打来狱门之后,张公转头向狱卒说了句什么,那狱卒便低头离开。

秦寻此时方有时间打量着来人,见其身高七尺,面相儒雅,留有三寸短须,修剪合适,看起来极有风度。张公脚步刚跨进狱门,秦寻起身便拜:“徐州士子秦寻见过张公。”

张邈对他拜见视若不见,走到他先前坐的位置,自顾自的坐下,等坐稳之后方问:“可是徐州秦家?”

秦寻点头称是,张邈说道:“你祖父秦颌于灵帝时曾过一任尚书郎,在徐州也算显贵。”

秦寻便道:“张公明鉴。”

张邈瞥了他一眼,却冷笑着说道:“你若真有心投曹,为何在曹操攻徐州时不投,却在此时投曹,安的是什么心?”

秦寻说道:“那时候投之无门,所以现在前往。”

张邈不想理会秦寻投曹之事,转问今日之事道:“你明知吕布是虎,却偏要去捋胡须。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寻死还是摸准我会救你。但必须将话说清楚,你所说的话究竟有几分真伪。”

秦寻见张邈认真,心中一动,顿时有了几分主意,张口说道:“就如我先前所说,吕布能得徐州,全得张公和陈公台。兖州世族如今归附吕布,也不过是明哲保身之举。吕布一旦战败,这些人便会转投曹操。若是兖州没有灾情,胜负尤未可知。可如今兖州灾情严重,吕布军队已经失去锐气,曹操只要坚持几天,就有大把的世族倒戈。张公何不趁此时归顺曹操,以曹操的胸怀,说不定还会接纳您!”

张邈冷笑三声,拂袖说道:“曹操胸怀?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如今他恨我如骨,又岂能容我?我与曹操相识多年,若他真是一个胸怀宽广之人,我又怎么会背他而去?你这黄口小儿,连人心亦不知,安敢谈论天下大事?”

张邈说完,见秦寻脸色发白,却又安抚他道:“小子,我之所以救你,是看你确实有几分骨气!你将吕布比为恶虎,这比喻也不算差。不过若将吕布比作恶虎,那曹操就好比毒蛇。恶虎再怎么作恶,也不会咬噬亲人,然而毒蛇不同,它一旦发狠便六亲不认。在我看来,吕布虽然有诸多缺点,却是难得的真性情。你有直面猛虎的勇气,何不趁机归降吕布?你若是向吕布效力,老夫当亲自为你推荐!”

秦寻心中急思道:“张邈身在局中,所以被吕布表面现象所蒙蔽。历史已经说明,曹操的性格不管有多么坏,跟从他的人最后都升官发财了。吕布不过是一个逞凶好斗的匹夫,又岂能跟曹操相比?不过我现在身陷囹圄,投靠曹操已经不现实,可是投降吕布又心有不甘。”

一时之间,秦寻脸色陡变。张邈见此情形,知道此人已经被自己说动。便任由秦寻继续在牢中琢磨,自己悄悄的起身离开。

出了牢房,张邈翻身上马直奔吕布营帐。半夜入见吕布,对他说道:“主公,连一个黄毛小儿都看出了兖州世族已有动摇之心,这点不可不防。”

吕布点头称是,对张邈笑道:“你我实乃兄弟,称主公太过生疏,还是叫我奉先吧!”

张邈眼中流露出一股感动,却摇头说道:“不可,你如今乃兖州之主,我岂能向以前那样称呼你?”吕布大手按住张邈肩膀,又欲开口,张邈对其缓缓摇头。

吕布见张邈态度坚决,也只好作罢。转问秦寻姓名,张邈将他出身姓名都说了。吕布点头说道:“若非你阻拦,这小子当真被我杀了。不过现在想想,他竟敢触怒于我,倒是对他高看几分。你回去转告他,若想活命,就想办法为我想一个解决世族后患的办法,若是想不出来,那便杀了。”

张邈苦笑着说道:“如今局势艰难,就连陈公台也无办法,那秦寻不过一黄毛小儿,又能想出什么高招?”

吕布挥手说道:“那留他也无用,如今粮食紧张,大军闲时只能吃一顿饭,我养闲人做什么?”

张邈道喏离开。

到了第二天,张邈来到牢房告之秦寻此事,秦寻听后目瞪口呆,随即大笑道:“吕布这厮把世族看成什么了?当真是可笑之极!你回去告诉他,即便是杀了我我也没法!”

张邈闻言却好笑着摇头,秦寻眯眼问道:“你笑什么?”

张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你且仔细想想,能用什么办法保住自己的脑袋。”

说完便施施然的离开了。

张邈走后,秦寻坐回原位,开始转动脑筋思考,心中想着:“吕布这厮当真可恶,让我想出短时间解决世族后患办法,这完全是无解之题!兖州如今情形,即便是诸葛亮在这也无计可施!”

心中有气,也根本不愿再想。转头看向墙角,看到老蒲蜷缩成一团还在睡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叫道:“老蒲,快起来!”

老蒲一脸憔悴的翻身坐起,哀怨的看着自家公子,也不说话。秦寻看他如此模样,当真好气又好笑,对他说道:“你昨晚睡了一宿,我昨晚想了一宿,看看你的样子,怎么比我还累?”

老蒲叹了一声道:“我想起了我的婆娘,想起了我的闺女,又哪里睡得着?”

秦寻怒目而视:“那你怎么还躺?”

老蒲垂头丧气的说:“我除了躺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秦寻见他无奈的样子,头脑突然间便冷静了下来,心中想道:“所谓能者多劳,我还有脑子可以想办法,若是如老蒲这般丧气等死,那岂不是真的放弃了自己?”

他想明白了这事情,身体里突然有涌出了一股力气,为自己打气道:“你穿越之前好歹是社会里的精英人士,拥有远超当今所有的人的见识,仔细想想,说不定有办法!”

于是秦寻抓着头发,开始回忆历史,想想有没有什么朝代可以借鉴的地方。

牢房外面的灯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等到牢中漆黑一遍,也没人为灯添油。

黑暗之中,老鼠更加的猖獗,吱吱的叫个不停,吵得让人心烦意乱。秦寻一会站起,一会又坐下,一会绕着房间转圈,一会又蹲在地上画图。

终于,他折磨到精疲力竭,最终昏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睁眼一看便见到一张麻木呆滞的大脸,那张脸离他很近,脸上的那双熊猫眼更是吓人。秦寻吓得翻身翻身坐起,那脸随着转了过去,不过眼睛里没有焦距。秦寻惊魂未定的叫道:“老蒲,你不要吓人好不好?”

老蒲说:“公子,你可曾想到法子?”

秦寻看他的样子,迟疑的问道:“该不会我睡着了,你就一直蹲着吧?”

老蒲答道:“我没办法帮助公子,就只好守着公子。”

秦寻突然间有点难过,不过瞬间恢复过来,拍着老蒲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出办法!”

老蒲木偶似的点头,秦寻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继续开始想办法,过了一会他突然间醒悟,拍腿大叫道:“我怎么就傻了!张邈在离开时已经提醒过我,吕布也并非一定要我想出解决世族的办法,而是让我想法子先保住自己的脑袋。”

想通此节,秦寻一时精神大涨,立刻在心里盘算道:“只要我想的法子对吕布有利,吕布自然会放了我。他如今面临困境,解决不了世族难题,却可以着手其他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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