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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过份招摇的面容,扑溯迷离的眼神,放荡不羁的头发,还有那落落寡欢的脚步,空谷幽兰的气质,在这三教九流集聚一堂的西祠胡同,犹如漆黑中的萤火虫,深深地吸引了各路风情万千的妇人,拜倒在他的绛紫披风下,像他这样的男人,足以堪称骨灰级的师奶杀手!
平日只要太子一出门,整条西祠胡同的女人们就会纷纷投来或爱慕或勾引或暗示或**的目光。今日太子手里还拿着字画轴,那浓郁的书卷味文人墨客的姿态就差没在衣服上写字的感觉更引得女人们尖叫。
太子颇有点得意,阿彩则醋意大发:“别整天媚眼乱飞的勾引别的女人,别忘了你是有妇之夫!”
太子没好气地说:“要不要在我的脑门上刻上有妇之夫几个字?”
忽然就听到那些女人集体发出一声更为凄厉的尖叫,向太子身后蜂拥而去,跟太子擦肩而过的时候只用眼角的余光飞速地扫了太子半眼。
回身一看,女人们正向同样拿着字画轴的平王包抄而去,将他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穷心未尽,色心又起!”太子忿忿然地搂着几捆字画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阿彩撇撇嘴,对太子的话不以为然,寻思着要不要解救身处水深火热中的平王。
就在这时,女人们发出了仿佛看见死人塌楼一般的尖叫声,闻风而动向胡同口涌去,跟太子再次擦肩而过的时候眼角的余光都不甩太子一下。
“王大虎经过胡同口了,姑娘你还不去表现表现?”一个七旬老太婆正以蜗牛速度向胡同口进发,好心提醒了阿彩一句。
“王大虎是谁?”阿彩心想还真有比太子平王更迷人的男子啊~~可见自己的鼠目寸光!
“洛阳城年轻有为的首富,这你都不知道啊!”一个女人打扮男人声音的家伙一边涂脂抹粉一边向胡同口扑去。
太子和平王不由得面面相觑,难以名状的心火正在燎原!
“有钱人?那我也要看看去!”阿彩的两眼放绿光,把手中字画往太子怀里一扔。
岂有此理!沈善柔!!
太子和平王抱着字画硬着头皮向胡同口走去,那是出街卖字画的必经之路。
胡同口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阿彩艰难地从人堆里挤回来:“我还以为是洛阳首富开仓赈米洒碎银呢,本想捞点回去,咱们就不用沿街叫卖了。谁知他只是来胡同口的戏台看傀儡戏!白高兴一场!”
“他貌似潘安?”太子忍不住问。
“潘安是谁?我又不认识,怎么知道长得像不像?王大虎嘛,是圆脸短腿小胖子一个,不过看上去挺和善的。”阿彩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唉~~平王长叹一声,感慨貌似潘安还是比不过富可敌国啊。
阿彩三两下就爬上了树:“把字画扔给我!人太多出不去了,我们得先上树,再从屋顶经过。”
看着树上的“沈善柔”,太子平王张开的嘴巴半天才合上,然后也跟随着上树、爬屋顶、翻墙。
来到繁华的闹市,摆开字画,仿佛已听到了银两相撞的声音。
过往的路人熙熙攘攘,他们的摊前可罗雀。阿彩数着已经是第五头骆驼经过他们摊前了。
“我知道原因了,叫卖叫卖,不叫哪里卖得动?快叫啊!”阿彩一拍脑袋。
太子和平王没吭声,谁都不好意思开口。
阿彩才不管那么多,扯开了喉咙开始叫嚷:“来啰!看啰!又香又脆的字画…错了…是字又大墨又黑的字画啊!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终于出现了第一个顾客,一个七旬老翁走过来问:“这字画,是哪位名家的?”
“嗯…无名氏的。”太子回答。
“吴明氏?没听说过!”老翁摇摇头走开了。
当第N个顾客经过摊前询问的时候,平王学聪明了,回答:“有王羲之的行书、钟繇的楷书、张芝的草书、褚遂良的隶书,都是摹本。”
“这摹、摹本,也摹、摹得太差、差了吧,都不、不像的,送、送我也不、不要。”这位结巴顾客又偏是位资深字画收藏家。
一天下来,只卖了区区几幅字画,得了一两银零四十个铜板!太子和平王无比郁闷:行楷草飞写出自己的风格还不如去临摹名家,这是什么世道!
天色近黄昏,在惨淡夕阳的斜照下,三人垂头丧气搂着仍堆得高高的字画走回了西祠胡同。
经过那条幽长巷道的时候,阿彩突然灵机一动:“有了,我知道该把字画卖给谁了!”
向傀儡戏戏班借来锣和钹,在胡同里敲得震天响,人们都被吵了出来。
“这可是他俩的亲笔题字哦,有没有兴趣?”阿彩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些女人们。
“要的要的!”…“我不要这些,我要他们现场写的嘛”…“我若买了是不是他们会来教我写啊”……
“现场写?没问题!去你家教?抽空吧!好,这幅五十文起叫价,价高者得!……”阿彩一锣定音。
当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所有的字画都卖光光,还现场追加了N幅。
当人们四下散去后,阿彩看着钱袋里的满满收获,开心极了,晃一晃钱袋,银两相撞的声音果真清脆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