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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堂~~威武~~”
当太子从升堂声中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自已五花大绑地被人抬进了公堂,官兵们像倒垃圾一样把他往地上一抛。
“大胆!见了本官还不下跪?!”惊堂木一拍,官眼圆睁。
大胆!竟敢让本太子跪你?!岂有此理!!!
一国储君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大辱?可他“啪”地就跪下了:为了不暴露身份,我忍你!!
“犯人所犯何事啊?”头上有青天牌牌高悬的七品芝麻官掏掏耳洞,优哉游哉问道。
“此采花大盗于光天化日之下**良家妇女,把姑娘的衣服撕得粉碎,眼看就要得手,说时迟那时快,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官兵将全过程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听得芝麻官很是兴奋,官眼睁得更圆了。
有没有那么夸张?!太子牙都快咬碎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再忍你!!
“大人,这是物证!”官兵挑起太子那件外衣,“大人,还有人证!”
围观了草丛一幕的人们一个接一个轮流上堂作证,将整个过程重复再重复地描述了一遍又一遍。
听得太子都差点信以为真自己有这么做过。
“传受害人!”
阿彩走进来,看见太子跪在地上,就紧紧挨着他跪下了。
“跪远点!”芝麻官的惊堂木又一拍,心想本官为官数年就没见过这样的受害人!跟侵犯她的人靠那么近!!
“他是我夫君!为什么要跪远点?!”阿彩干脆整个人靠到太子怀里,甜甜地叫一声“李~郎~~”,叫得太子骨头都酥了。
“放肆!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休得无礼!”芝麻官的惊堂木拍得噼啪乱响,知道手下的糊涂兵又抓错了人,但为了维护他青天的面子,只有将错就错,“本官念你受惊过度,神智不清,才会认贼做夫,免去责罚。来人!将此犯重责五十大板,投入大牢,听候发落!”
我忍无可忍了!如此草率判案枉为人枉为父母官!太子“嚯”地站起,准备大闹公堂。
阿彩也“嚯”地站起,向前两步,挡在太子的前面:“青天大老爷,我可以证明他是我夫君!有道疤呈四十五度角把他的背分成了两半!”比划完之后开始扒太子的衣服。
“沈善柔,你疯了?!”太子低声说道,使劲地护住身上的衣服,羞红了脸。
“大男人怕什么,脱件衣服而已嘛!”阿彩不依不饶地继续扒衣服,太子继续推躲。两人纠缠到一起。
公堂外围观的人群“啊…嗬…哟…哇…”地叹为观止。
一直在飞速记录的师爷见状凑上前对芝麻官说:“大人,如此看来,该是那女的**那男的成份居多。”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芝麻官大人摆了个明察秋毫心如明镜的款,然后伏首跟师爷嘀咕道,“但折腾了这半日,一文钱的好处都没捞着,就这么放人不划算啊!还有,这事闹的动静挺大的,让上面的知道我手下的兵又抓错了人,我可是要担责任的!你立即给我想个法子把责任往外推!”
“是的,大人。”师爷附上前去耳语,强忍那耳洞里飘出的阵阵异味,“如此……这般……然后……接着……可否?”
“好!”芝麻官站起,惊堂木一拍,“尔等住手!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休得脱衣服!”
阿彩这才停止了剥衣服,太子衣衫凌乱尴尬地站立原地。
“本官既为青天,自有办法核实你们是否夫妻!来人!上纸笔!”芝麻官扬手又是一拍。
笔砚宣纸分别端放二人面前,二人被安排至一前一后不能对视且距离很远。
“首先,在纸上写下你二人姓甚名谁。”芝麻官优哉游哉地坐下,继续开发耳洞。
名字?写沈善柔和李偌?李偌这名字一出,那昏官得马上趴地上筛糠吧,然后我就上去踩他两脚,哈哈!阿彩幻想得正欢,可现实终归是现实:如果可以这样暴露身份,他根本都不用跪那昏官,可他跪了,说明根本不可以暴露他是太子。那写什么名字好?那回除夕玩游戏已经证实过我跟他从来都没什么默契的,这回糟了,让他脱衣服他偏不脱,自找的五十板子!
“其次,写下你们进草丛的原因。”
进草丛还需要原因?想进就进了呗!给个什么理由比较能让人相信呢?阿彩冥思苦想,终于想起那个书生。
“再次,写下你们夫妻之间最浪漫的事。”
最浪漫的事?这难度太大了吧,我们整天吵来吵去的算不算浪漫?我去捉他奸他就罚我跪我就跟他打架这样够不够浪漫?唔,他教我识字好像挺浪漫的,才怪!那对我来说再痛苦不过了!!
“最后,写下你们夫妻之间说过的浪漫的话。”
什么叫最浪漫的话?“相公,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我可没说过;“娘子,我想你想得想睡觉”?他也没说过。我们说过什么来着?“岂有此理”和“了不起啊”。
芝麻官和师爷得意洋洋地笑,暗爽到内伤:这一二题要答案一致很容易,这三四题想一致?哼哼,就算做了二十年夫妻的人都没办法一致!出得这种题来摆明就是阴你们的!!
不一会儿,两人就搁笔了,两张纸被收上呈交芝麻官过目。
第一题,男的写“大凤、大子”,女的写“大子、大凤”;第二题,男的女的同样写着“进草丛行周公之礼”;第三题,男的写“未曾发生过”,女的写“没有”;第四题,男的写“从未听闻过”,女的写“没有”。
芝麻官和师爷几乎要从椅子上摔下去:不是吧,有必要一致到这个地步去吗?!
可又不得不承认和面对这个结果——看他们后两题的答案就知道他们是如假包换的真夫妻啊!只有产生了审美疲劳以至相见甚厌的老夫老妻才会认为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浪漫过。
“本官既为青天,自然是断案如神!从测试的结果来看,你们确实是夫妻,一切只是误会一场,而误会皆因你们擅入草丛寻一时快活引致,你们交了银子就可以回去了。退堂!”惊堂木最后一拍,围观的人们没戏看了,悉数散去。
交银子???阿彩和太子大眼瞪小眼,莫名其妙。
师爷拿着记录本过来了:“当然。你们进草丛没关系,进草丛之后做些什么也没关系,可你们知道这一进给衙门造成了多少浪费吗?你们得支付衙役带你们到这里的差旅费、百姓为你们击鼓鸣冤那面鼓的损耗费、大人的出堂费和审案费、我师爷的记录费以及刚才测试所用的纸笔费,加起来一共是七两银,很便宜了!”
这是什么世道?连衙门都做起了生意!李偌,李偌奈若何?!
太子一声长叹,老老实实地把银子交够,出了衙门后看看几乎空空如洗的钱袋,感慨城门未出,盘缠却已悉数花光。
“喂,你怎么知道写大凤和大子的?”阿彩推推他,完全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除了这两个名字你还会写别的什么名字?”太子没好气地答,在心里怨念这次捅出的篓子实在是太贵太贵了!
阿彩又推搡他问:“那你是怎么想到的嘛?”
“你不是说过我叫大凤吗?那你是大凤的内子,不就是大子了?”
“哪里啊,大凤是我,你才是大子,我以前写信给你都称呼你为大子的。”
原来这两人仍然完全没默契!
“不过你叫李大凤也蛮好听的,反正你也不能报真名字,以后如果有人问二公子你尊姓大名呀,你就报李大凤得了!”阿彩顽皮地朝太子呶呶嘴。
“我是大凤了,那作为兄长的李仪怎么称呼?”太子脑子一转,想到了问这个,寻思着阿彩还有没有更土的名字分派给平王。
“小龙啊。”
“李小龙?凭什么他是李小龙我是李大凤??”
“因为我喜欢大凤这个名字。”
“你喜欢?哦,那大凤就大凤吧。”
一起轻快地走在回西祠胡同的路上,跟随路边棉铺弹棉花的节奏。
太子极难得的跟阿彩开起了玩笑:“以前你骑我身上跟我打架都没事,怎么现在我不小心摔你身上你就大呼小叫的?你知道你这一叫叫去了多少银子?”
“知道!叫去了七两银子,我大呼小叫是因为你突然出现吓我一跳嘛。别那么小气了,你以前出手不是很大方的吗?”阿彩那么轻描淡写地说。
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像弹棉花一样蹦跶:因为,那时,我还没有喜欢上你。
(第四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