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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洗澡后回到房间,看见贵妃坐在房中等候。
“母亲快回房歇息吧,放心,我没事。”平王挤出一丝笑容来宽慰贵妃。
“还说没事!你看你,下巴都青了一块。”贵妃拿出一瓶药酒帮儿子擦。
“他眼窝还紫了一块呢!”平王孩子气地回答,拿过药酒来闻闻,“哪里来的药酒?好像宫里没这么次的药酒吧。”
“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老跟他打架。”贵妃闪烁其辞,避谈药酒。
“我从小就想带母亲远走高飞,不跟他们再掺和,结果现在出了宫还是要搅在一起……”平王仔细看着药酒瓶子,瞬间变得很严肃,“母亲,这药酒哪买的?”
“药酒还能是哪买的?不就是药铺才有卖嘛。”见已瞒不住,贵妃只好说了实话。
“我交待过多少次不要出门,一步也不要出!你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宰相派了多少兵马沿街巡查?”平王焦急地发起了脾气。
“我知道。我就出这一次。”贵妃拿来一个小木箱打开,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药,“这都是我今天买的。你天天出门探消息,我就怕你……只是买来备用,有药防身总归好点。”
平王觉得那空空如也的心顿时像那药箱一样塞得满满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儿子真翻脸了啊。既然去了药铺,母亲怎么不多抓些治急喘的药?”
“唉,我从宫里带出来那些药足够用了。咱们现在这种情况,银两得省着点花。”贵妃说完,下意识地扯了扯袖子,遮住左手腕,那里,曾经戴着一只金丝碧玉镯。
平王没有发现母亲的异常,低下头道:“对不起,这些日子我早出晚归,没空照料你的身体,哮症有没有复发?”
“没有,好得很呐。”贵妃摸了摸儿子的头发,眼神开始变得深幽,“其实,是娘对不住你。今天去药铺的半路上,我看见了那张废太子诏书,那真的是你父皇的字迹。可能,他早写好了诏书,只是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再拿出来。没想到……你辛苦谋划了这么久,费尽心思做了那么多事,眼看就要成事,那死宰相早不搞迟不搞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搞兵变……都是娘命道不好,把你的运数都破坏了……”
“没有,母亲,你想太多了。也许父皇是被叛臣逼着写的这份诏书,他那么疼李偌,不管李偌做错什么错得再离谱他都不会废掉他的。更何况,叛臣迟早都会兵变,就算让我做了太子,现在不也一样流落街头吗?”平王宽慰着母亲,那种天意弄人只差一步的遗憾,自己承受就好。
“不,是娘拖累了你。”贵妃站起,走到窗前,幽幽地说,“我丫头的出身,影响了你一生的前程。不管你多聪明不管你多努力,都是一场空。你为此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罪,娘知道。”
泪蓄满眼眶,贵妃缓缓仰起头,让泪倒流回去。
平王轻轻走过来,轻轻把母亲揽入怀中。
母亲,出身是没办法选择的。不管你是丫头还是贵妃,对我来讲都没有分别;就像儿子将来不管是龙是虫,你都会把儿子当成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