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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牛气吹大了

周俞是故意这么喊的,多年阅读武侠小说的直觉告诉他,这些江湖人士一般对人背后的势力都有所忌惮,丐帮帮众遍布华夏九州,号称是天下一大帮,只不过那是宋朝的时候,就不知道现在战歌游戏把它放入明朝还有没有这么大的声势。

死马当活马医了,周俞现在是类似乞丐打扮,最好就是就地取材了。那身破烂衣服加上露出脚拇指的烂鞋子,浑身污垢明暗交错,外加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的头发,一团团油光腻亮的,说他不是乞丐人家都不相信。

本来他就浑身臭味了,经过先前在同福酒家那场打斗,臭汗如雨,味道更加的浓烈。孔三七现在他十米远的地方皱了皱鼻子,应该是闻到了什么味道。

孔三七果然有所忌惮,停止了脚步,脸上犹疑不定,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你是丐帮的人?”

看来丐帮的名头还是很大的嘛,周俞长吁口气。

吴阿大也狐疑起来,上前两步,细细地打量周俞。

周俞连忙道:“如假包换,小爷就是丐帮的人,我们丐帮弟子遍布各地,这十八里铺就聚了上百名兄弟,只要我一吹口哨,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行走江湖的人都贯要面子,口头上也不会露怯,孔三七“哼”了一声,冷笑道:“丐帮有何了不起,要是你听到我们宗主的名号……”

他话没说完,吴阿大便喝道:“住口!”

孔三七悚然省起,宗主名号的不能随便提及,不然要惹麻烦的,于是有些尴尬的改了口:“谁走得了谁走不了还得走着瞧,我劝你还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回头看看吴阿大,吴阿大稍稍点头,是赞同他这个意思。虽然也不至于怕了丐帮,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把这小子干掉,丐帮的人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被一群叫花子纠缠,那也是件麻烦事。

吴阿大道:“小兄弟,我劝你还是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从哪来回哪去。”

看来丐帮还真是有点能量,报个名号就能化险为夷,对方连称呼都客气了,周俞人还没救着,怎么可能跑路,他顺势而上,道了:“我也想就这么走了,但是有一样东西可不答应。”

吴阿大和孔三七几乎同时道:“什么东西?”

一个满脸横肉,獠牙外翻,像杀猪的屠夫,一个脸像风干的橘子皮的丑八怪,同时露出疑惑的表情,周俞看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连忙道:“我的眼睛不答应,我们丐帮之所以能成为天下地一大帮,肯定有它的理由,乔帮主为人豁达,豪情壮志,经常和在帮里像我这种没什么地位的小叫花子吃狗肉喝烈酒,一点架子也没有,常常对我等谆谆告诫,身为江湖中人,可以不必如何名盖九州,但一定要侠肝义胆,时常怀着一颗济世之心,路见不平,那是一定要拔刀相助,你两人光天化日之下鬼鬼祟祟在干什么勾当也不需我多说,既然给我撞见了,那我就没有理由不管,要不我实在对不起帮主他老人家。”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串,吴阿大不耐烦了,冷哼一声:“丐帮除了乔峰还算条汉子以外,哪还有什么好汉,让你走是看在乔峰的面子上,你当我们真怕了你们丐帮?实在可笑之极,就是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乔峰,他也得乖乖的让路,既然地狱无门你硬要投,那我们也乐意多收一个小鬼。”

好大的口气,又是一个早上没刷牙的货,这场面话说得都没边了,周俞非常不屑,对方把牛皮都吹上天了,要是乔峰真在这,打死他们都用不着降龙十八掌!

孔三七一捏手指骨,说道:“大哥,让我来收拾他。”

吴阿大点点头,道:“既然他不识抬举,就送他上路。”

周俞这下急了,这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僵了?前面的铺垫可不是为了这么个结果。周俞眼珠一转,他们分明还是忌惮乔峰的,那么把火引到乔峰身上不就行了?他马上举手制止孔三七逼近的脚步:“等一下!”

吴阿大表情不动声色地一松,说道:“这才对嘛,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吧。”

周俞道:“我没说我不管这事了,只是我想告诉你们,你们俩可知道这女的是谁?”

吴阿大讶异了:“你认识她?”

周俞道:“我怎么不认识。”

至于杨雨溪的来历,吴阿大两人可并不知情,他俩今早出来物色猎物,刚好见到杨雨溪行色匆匆,从县城的方向过来十八里铺,恰好那傻女人偏往巷子里钻,他俩就果断下手了,恰恰又在巷子里碰着周俞这仗着乔峰的势狐假虎威的小叫花子。

吴阿大道:“她是谁?”

吴阿大混迹江湖多年,做事总要求稳,要是这女的来头大,他们贸然动手,难免后患无穷,前些年也不是没有碰到类似的情况,那时他和孔三七只是打下手的,跟着宗里两个领头的干这拐卖女子的勾当,有一次出差,拐卖了一个女子,后来才知道,那女人悲景极大,乃是有因离家出走,才落入他们网里。因为这事,那两个领头的被宗主给杀了,才有了他和孔三七出头的机会,他可不想重蹈此覆辙,所以每干一票都小心翼翼,把被害人的悲景调查得清清楚楚,人贩子做到他们这种程度也太窝囊了点,今天这一票他们却是大意了,只是临时起意,还没来得及调查,这当然是在孔三七的搓窜下干的,因为口袋里没钱了,等着米下锅呢。

周俞不知情,故作得意的道:“他是我们丐帮的帮主夫人,我还知道她姓杨,要不是她是帮主夫人,我又怎么会不领两位的好意?侠肝义胆固然重要,但是和小命比起来,那就无足轻重了。”

他这些话半白半文的话还是多年阅读武侠小说的沉淀,要是换了孙大盛,估计开口就会“卧槽你马了戈壁”了。

吴阿大和孔三七暗惊,对方说得头头是道,莫不是真的?

吴阿大毕竟吃了那么多年的面馍,也不会轻易上当,斥道:“乔峰已到壮年,这小娘皮看着才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是你们帮主夫人!小叫花子胡说八道!”

周俞暗喜,既然他能这么问,就证明他已经有点犹疑了,不然何必废话?他马上接道:“年纪能说明什么问题?我们乔帮主侠肝义胆,豪情盖世,与南慕容齐名,仰慕我们帮主的女人上至七八十岁,下至七八岁,这杨小姐就是看上了我们帮主,我们帮主也看上了她,现在我们帮主就在这十八里铺的同福酒家,今天是乔帮主大喜的日子,这条街已经聚集了分遍陕西各府州县的上百名帮中兄弟,你俩要是不信,去看看便知。”

吴阿大看周俞这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样,心里又信了几分,他不知道的是,周俞实则手掌心已全被汗湿了,要是他真让孔三七去窥探情况,周俞必然会趁着他落单,闪电般出手。

这把赌大发了。要不是以前他打工的时候经常揣摩梁朝伟的演技,这时候肯定要露馅。

吴阿大道:“这个倒不必。”

周俞松了口气,倒也不敢掉以轻心,最关键的时刻要来了,要是这关节眼稍微出一点纰漏,那前面的全都会变成废话,他尽量放松自己,等待对方发招。

趁机看了一眼昏睡的杨雨溪,只见她秀发挽起,此时虽然昏倒,也并没有散乱,衣服很华丽,青色的圆领衫,苗条玲珑的腰间束着条柳绿的丝带,还配有玉坠,鞋子是软面的青花纹路,看起来娇俏得很。

主要是她那衣服,在阳光照耀下,居然还能反光,面料应该是丝绸类所制,胸前的地方远远看去,像里面放着两只馒头,胸襟可真够博大啊。

吴阿大道:“空口无凭,你得拿出证据来,你说这小娘皮是你们帮主夫人,你可知道她从哪个方向来的?”

吴阿大毒蛇般盯着周俞,只要他说的不对,就马上动手结果他。乔峰统领的丐帮势力很大,而且穿透性很强,他们的宗派做为地头蛇,也实在忌惮,加上乔峰威名震九州,武功已经出神入化,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而竖立强敌,他们如果这么做,估计不用乔峰动手,宗主也会收拾他们。

周俞很紧张,喉头发干了,他已经感觉手心有汗低落在地,背后已经全湿了,我怎么知道她从哪个方向来的?我还想问她呢!

等等,等等,一定有迹可寻的,冷静冷静。周俞脑袋飞速旋转,以杨雨溪穿的衣服来看,一定不是十八里铺附近的人,这附近的人穿的都很寒酸,那就一定是从更大的地方来的,更大的地方,只有县城了。

这时候没时间仔细思考,周俞连忙道:“我们帮主夫人是从县城赶来的。”

他说完就像赌徒死盯着骰盅一样盯着吴阿大,只要吴阿大的表情稍有不对劲,他就要先下手为强!他已经紧张得两腿发软,汗迹布满额头。

他只看见吴阿大稍微颌首,不明其意。吴阿大道:“噢,是从县城方向来的?你确定?”说着与孔三七对视一眼,面有深意。

这种问题一般都是坑,只要心里稍有不决,必然中招。周俞在学校时,老师们就经常使用这种反问句,学生一般改了答案,那就掉坑里了,因为前面的答案才是对的。

周俞点点头:“废话,小爷当然确定,那可是我们帮主夫人。”

吴阿大和孔三七又对视了一眼,孔三七斜倪一眼,阴阳怪气的道:“你流了好多汗啊。”

周俞指指天上的太阳,理所当然的道:“天热。”

幸好天气热啊,不然肯定露馅了。

吴阿大眯着眼睛道:“你们帮主夫人家里做什么买卖?”

吴阿大这么一称呼“帮主夫人”,说明心里的天平已经倾向周俞的说法了。

赢面很大,但还没到关键的时候,周俞暗骂这吴阿大的奸诈狡猾,这个问题用的是肯定句,对此周俞倒是很冷静,他肯定不能说杨雨溪家是做买卖的,不然肯定会着了吴阿大的当。

在明朝初期,商人的地位极低,在这时候的人眼里,做生意的都是下贱活,商人都是贱民,比种地的地位还低,根本不能穿绸缎丝罗,有钱也只能捂着,要你倾家荡产往往只是县官的一句话,一点社会地位都没有,这些周俞稍稍了解,也幸好了解。

杨雨溪身上穿的分明就是绸缎类的衣服,不然怎么会反光?要是周俞顺着吴阿大的话接上去,杨雨溪家里是经商的,哼哼,吃拳头吧!问话问得够阴险啊!要是换了孙大盛那历史文盲,肯定上当。

周俞故作若有所思状,说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什么官家小姐。”

反正不能说是商人,周俞只有瞎掰,这不都一路瞎掰下来了,不差这一点。

吴阿大道:“放你娘的狗屁,官家小姐能嫁你们帮主?”

他停顿不说了,想起杨雨溪来时那副行色匆匆的样子,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人的追捕,他自行脑补,一连接周俞瞎掰的,噢,家人肯定是不同意的,自己跑出来的!

他心里已先入为主,就很容易相信。周俞道:“我们帮主是谁啊?那可是乔峰!多少女人等着嫁呢,官家小姐怎么了?还不是对我们乔帮主死心塌地的!”

周俞见他神色渐渐缓和下来,知道这场博弈已经到尾声了,松了口气,看着这阳光灿烂的早上环境,空气多新鲜啊,那花开得多美,这一刻突然觉得,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如果没什么意外,自己肯定会赢,前提是那个总是面带猥崽之意的孔三七不捣乱,周俞一眼就看出他不是省油的灯,那眼里总是闪烁着贼光,像正只偷吃的老鼠的眼睛。

没什么到的是,意外很快就来了…………而且意外的来源正是孔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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