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阁楼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烬焚空睁开双眼,两耳微动,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有贼在盗窃他的食物。
部落对盗窃的处罚十分严苛,轻则断臂,重则处死。
盗窃这种行为,在物资匮乏,弱肉强食的极北雪原,是最不被包容的,既然不能依靠劳动获得食物,那么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烬焚空悄无声息的来到阁楼,角落里,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那些抹了盐巴的魔狼肉。
那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比普通人类还要瘦小的身材犹如一只可怜的小兽。
他蜷缩在阁楼的角落,拼命的咬着韧劲十足的魔狼肉。
借着月光,他的双眸显得格外明亮,却透着一股麻木。
他已经看到了烬焚空,所以更加拼命的吃起来,就如在吃人生中的最后一餐。
烬焚空走到孩子的身前,静静的看着他,既没有阻止,也没有呵斥。
那孩子终于停了下来,囫囵吞下嘴里还没有嚼烂的魔狼肉,蜷缩在角落与烬焚空对视。
“你是谁家的孩子?”
孩子的双眼有些迷离,愣了一会后,并没有回答。
“你的父亲是谁?”
“你可以杀了我。”
这次终于有了回答,却答非所问。
“我没打算杀你,你是暗阙部落的人吗?”烬焚空所在的暗阙部落一共三百多户,一千五六百人,由于血统的缘故,自幼被部落同族排挤,所以对部落中的族人也谈不上特别熟悉。
“为什么不杀我?我不会打猎,不会做陷阱,你为什么不杀我?我偷了你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杀我?”
孩子忽然激动起来,抱着肉条大声质问。
“不想杀。楼下有锅,你如果想吃肉,挑一些自己去炖,生肉吃多了会生病。”
烬焚空转身下楼,走到拐角处时,又说道:“谁都不是天生什么都会的,你不会可以学,如果真想死,滚出我家,别弄脏这里。”
说完,也不理会孩子,径直下楼,留下那孩子独自蹲在原地发呆。
过了一会,那孩子抱着一块肉从阁楼上下来,将肉炖上后,一直在旁边偷眼看烬焚空,却又不敢打搅看似熟睡的烬焚空。
肉炖好后,孩子满满的盛了一碗,抱着那碗肉发呆。
“怎么不吃?”
烬焚空坐起身,看着那孩子问道。
“你为什么不杀我?”小孩呆呆的问道。
“活着不好吗?”
“活着?我什么都不会,早晚是死。”
“不会可以学。”
“上次魔兽暴动,我爹和我娘都死了,没人教我!后来战无双把我分配给了关鹏家,可一个月前关鹏跟着狩猎队打猎,他们遇到一只六级魔兽踏云豹,关鹏为了掩护他们留下来断后.......。”
“那多半也回不来了。”
“你胡说,他一定会回来的~~”小孩怒视烬焚空,恨声道“等关鹏回来了,我就把欠你的肉还给你。”
烬焚空闭上双眼,“好的,不过这段时间你负责做饭,阁楼给你住,没事不要打搅我。”
“哼~”大概是做出了归还的承诺,小孩倔强的冷哼一声,开始仔细的吃起碗中的炖肉。
吃完炖肉,将肉汤也喝了个干净,小孩蜷缩在角落沉沉睡去。
朝阳初升之时,烬焚空迎着朝霞奔跑在雪原上,在奔跑中,手中短刀不停变换,划出道道优美弧线,作为一名蛮族与人类的后裔,他的体格比蛮族要瘦小一些,所以他从未停止过磨砺战斗技巧,以弥补力量的不足。
回到家时,小孩已经起床,炖好了肉汤,坐在屋内等他回来。
他看着锅内咕嘟冒泡,香气四溢的肉汤,不时吞着口水,显然忍的很辛苦。
当看到烬焚空回来后,麻利的给烬焚空盛上一碗肉汤。
烬焚空伸手接过,几口吃完,又将碗递给小孩。
小孩又盛了一碗,递给烬焚空。
烬焚空依然几口吃完,将碗递过去,咋眼功夫,大半锅肉已经下肚,小孩脸上的愤怒越来越浓,最后简直咬牙切齿。
“喂,你这样浪费食物,我们怎么过冬。”小孩终于忍不住冲烬焚空吼起来,语气中,已经将烬焚空和他放在了一起,跟关鹏的时候,这一锅肉汤可是他们全天的口粮,烬焚空却毫无节制的一顿吃完。
“肉没有了,可以再猎,身体垮了,那就真的完了。”烬焚空将手中肉汤递给小孩说道,“你放开吃,吃完跟我去狩猎。”
“随便你,反正我无所谓。”小孩接过肉汤,恶狠狠的大口嚼着。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战星彩,你可以叫我小星。”
“战星彩?你是女孩?”烬焚空有些吃惊的看着孩子,一头蓬松散乱打结的头发,有些蜡黄的脸,怎么看都是一个邋遢小子。
“女的怎么了?我们部落又不是没出过女战神。”
“哦,没事,战无双酋长和你什么关系?”
“我和他没关系。”小女孩冷冷的斜眇了烬焚空一眼,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究。
烬焚空也不在意,暗阙部落的战之一姓与他的姓氏一样,都是流传万载的古老姓氏,如今的部落酋长战无双就是部落的顶级强者,部落繁盛皆因这些顶级强者的坐镇,才使得那些高级魔兽不敢来此肆虐。
吃过早饭,烬焚空从阁楼上取下一块魔狼肉,涂上麻药,向门外走去。
“喂,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狩猎吗?”
“脚在你身上,跟不跟来随便你。”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家,此时的部落已经热闹起来,一些族人相互磨练技巧,一些族人在角力,还有一些抛着巨石锻炼力量。
两人的组合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厌恶的声音随之而来。
“哈哈,我看到了什么?一个杂种与一个废物,真是绝配。”走到部落中央广场时,人群中响起一声嘲笑。
“你们俩可真是最佳组合。”那是一名身高却将近两米的巨汉,手臂粗如水桶,但熟悉他的烬焚空知道,巨汉只有十二岁,他是族长之子战星野,他身后的同伴爆出一阵大笑,附和少年的嘲弄。
烬焚空目不斜视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对那些嘲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我不是废物,我只是吃不饱饭~~~你们这些饭桶!!白痴!!”战星彩显然不打算退缩,站在比他高一倍的强壮少年面前破口大骂。
“哈哈哈哈~~~,瞧瞧你那若不经风的小身板,无法觉醒魔纹的废物,废物就是废物,吃的再多也是废物!!”
“我不是废物,你们这些饭桶,白痴,你们连极北雪猪身上的跳蚤都不如,我父亲曾经杀过八级魔兽,你们这些废物能吗?”
“哼,你父亲曾经确实厉害,可惜~~还是死在了太玄古狼的爪下,那匹杀死你父亲的太玄古狼最后成了我父亲的猎物。”那么为首的强壮少年脸色转冷。
“不许侮辱我父亲,你这个饭桶。”战星彩脸色通红,毫不畏惧的走向强壮少年身前,狠狠一脚踢在少年的迎面骨上。
“我的妹妹,你是在找死。”强壮少年抬腿一撩,战星彩像玩具般飞了出去。
“战星野,这样欺负一个小女孩,就能证明你是强者吗?”烬焚空身形一闪,轻轻接住战星彩,将她放在一旁,毫不畏惧的与战星野对视。
“呦,今天这是刮的什么风,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挑战我的权威。”战星野俯下身子,将他的大脸凑到烬焚空的面前,乌云般的身影将烬焚空笼罩。
“族人间不可相互残害,你有些过分了。”依照蛮族的标准,十岁年纪身高一米五,只能算是一般偏矮一点的身材,但烬焚空仰视战星野,毫不畏惧,淡淡的回应。
“谁和你这杂种是族人?”烬焚空无惧的眼光彻底触怒了战星野,他伸手抓向烬焚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