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岁,乔染玉已是十五岁有余,婀娜身段被一身淡蓝色素锦长裙勾勒的尽显无疑,褪去小儿的浮肿,愈发地出挑精巧,不同凡人。因着过了十五岁,青丝也绾于脑后,一支玉钗微斜髻头,一支金灿芙蓉步摇立于正中,又显端庄温婉。
桌前三人皆是含笑目送她至近前。
却是乔染玉瞧着这三人,心中沉寂许久的酸涩与苦楚一时间翻涌而上,直逼胸腔,口齿,鼻腔,脑浆,这两载的寂寥,思念,担忧与委屈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她竟不知,自己这两载的沉默寡言竟堆积了这般多的怨念与酸楚,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却是张不开口,动不了喉,只留两行热泪在脸上奔腾驰骋,烫的她仿佛即刻就要幻化成灰,随风而逝了。
几人见她这恬静的面容上竟有这样数不尽的泪水不断奔涌,赶忙起身迎上前去,流轩一把拥她在怀里,任她将泪水浸湿自己的锦袍。
“好了,我们这不是都好好的回来了?”流轩拍了拍她的后背。
乔染玉倏而感觉身前多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可以做她最安稳的依靠,能够承载的下她并不广袤的世界,不禁呜咽出声,任凭自己怯懦软弱的泪水与哭泣回荡殿中。
或许只有此刻,她才肯卸下自己坚硬的伪装,在这几座巍峨的高山重新围绕自己身边,为自己遮风挡雨时,才肯面对自己脆弱的心。
许久,哭声才肯停歇,流轩觉得胸口一片湿热,又一片冰凉,他忍不住怀疑,自己让她独自留在宫里等他们回来的决定,是否太过自私了?
乔染玉从她怀里爬出来,看着眼前湿漉漉的锦缎,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轩哥哥的好衣裳可算是被我毁坏了。”
“毁坏了不打紧,赔就是了。”流轩用指尖拭去乔染玉脸上的泪痕,满不在乎地提议着。
乔染玉拽住一旁的流澍辩驳道:“玉儿可没那些个银子,澍哥哥可以帮玉儿的,是不是?”
流澍一愣,随即憨笑道:“乔叔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富商巨贾,可是比我这一介武夫银子多的多了,玉儿妹妹如何还叫我帮你赔呢?”
“那远哥哥肯帮玉儿赔么?”乔染玉又转头瞧向流远了,流远拉着她的胳膊至自己眼前,她已是大姑娘了,还当自己是个小丫头一般,随便往别人怀里贴可是不好。
“帮帮帮,如何会不帮呢!我倾家荡产也会帮,这样可好了?”流远捏着她粉嫩的小脸儿一如往昔的宠溺。
乔染玉与他相视而笑,久别重逢的喜悦不言而喻,不必相诉,不必牵手,只要知道彼此就在这同一屋檐之下,哪怕是静默着,也是前所未有的心安。
乔染玉哪里真的要找人替她赔,不过是她想讨些久违的娇纵罢了,而流轩又哪里会真的要她赔,不过是想找个话头叫她开心罢了。
“开饭吧。”流轩开口着,“你这一天不吃不喝,也不怕自己在门口等成石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