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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鸣凤湖

出了别墅大门,沿着小道一路走来,处处是那传承了帝国传统建筑精髓的房屋,一栋栋精致别墅散落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似是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宁静悠远清净淡然。

沿途走走停停,九鼎颇有兴致的看着这些建筑风景,足足一小时,终于来到了小丫头一路称道的鸣凤湖。从一栋极尽奢华古典的别墅侧门出去,两名黑衣人员看到大小姐后恭敬弯腰,没有丝毫阻拦,九鼎刚踏出大门一步就感受到了两道细不可闻的目光审视,似是从远方传来,没有声张,少年走出侧门后回头站立,望向西南一栋鹤立鸡群的浅红别墅,大门上写有“张园”两字龙飞凤舞,九鼎心里默默想到这应该就是小丫头一家居住的主室了。

坐西南,朝东北。可以说是坐金銮,纳盘龙。按照老头子的说法就是靠山高硬,前景开阔。身为显赫,广纳财源的风水宝地。少年有些惊讶,想到张巨熊这个看似五大三粗的家伙竟然还懂玄而又玄的风水学说?还以为只有老头子才懂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这些年来在老头的耳语目染之下少年也能勉强看得懂些。

两人由陆地入湖,站立在湖边,九鼎才知道为何小丫头如此推崇此湖。足足五百米浩瀚水面如同瑰丽的碧玉镶嵌山地其中,星罗棋布,波澜壮阔。一只璀璨金凤雕塑傲然林立于湖中心,湖中建有一亭台楼阁,高耸入云,与金凤相差不到百米,取名为观海。以湖做海观之,可见取此名的人是如何的大气磅礴。

湖中有无数锦鲤翻滚,小雅靠近湖边轻轻一抬手,万鲤出水,如龙破海。那场景连九鼎也是好一阵目眩神晕,反应过来后神秘兮兮小声问道“小雅,你还会变魔术?还是从小就有超能力,告诉哥哥,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小雅眨了眨琉璃般的眸子,歪了歪头无辜回道“九鼎哥哥你在说什么呀,你试一试也可以的哦。

九鼎瞪大眼睛表示不信,随手就是一抬,又是万鲤朝天。小雅善解人意解释道“我家的老爷爷就是这样给它们喂食的,所以时间久了看见别人抬手就以为是在给他们喂食哦。”

没见过世面的少年干咳两声,没羞没臊道“恩,我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不好笑不好笑。”

小丫头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没有拆穿他,只是嘴角笑意越来越浓。

观海亭共有五层,跟着张小雅登上五楼,近距离仰头望向那湖水中那一尊以翱翔天际姿态矗立的巨大金凤,听张姨说乃是张巨熊花费百万国币用去两年时间才得以建造而成,这座金凤立于水平面之上。不仅姿势,连神态也是栩栩如生。双翅展露,看起来下一秒便能破空离去。

凤立于水,万鲤朝天,这是什么风水命?九鼎心中思索,不由得感慨张巨熊对于女儿的溺爱程度真可谓是用心良苦,细微处可见波澜。

张小雅站立在九鼎身侧,双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的在台阶上跳来跳去,余光一直流转在少年身上,看见九鼎一直望向湖心金凤,柔声道“九鼎哥哥,鸣凤湖还有很好玩的事情哦,从我小时候开始每过两月,湖面都会有无数漩涡产生,之后就是好多道白色水柱形成旋涡状,直至云霄。每次到这时候我都会跑到这里来看,只是这一日就不能乘舟游湖了。听爸爸说湖水下面镇压了好多个妖怪,只是被一位高人镇压在此地,每过两月都会出来兴风作浪,但自从在湖心建了这座凤凰朝天像,声势就小了许多,最后才形成了这幅奇景。还嘱咐我来看可以,不要下湖,免得被妖怪捉去了。哼,不过我知道爸爸肯定是骗我的,我都这么大了还当我是小孩子,讲故事。”

向来不信鬼神玄学之说,但又了解一些的九鼎看向小丫头那气鼓鼓的模样,轻笑道“你父亲自然是怕你溺水有危险,所以才以这种方式劝告你。这种漩涡水柱应该称为水龙卷,可与天地相连。传闻东方有苍龙,以水哺身,故而又有着龙吸水的俗语。

九鼎说到这皱眉沉默下来,低头望向湖下水面。一般来说此等现象皆是由于龙卷风中心气压比四周低所以吸取水柱的缘故,而五极山上这片湖虽然不小,但按照常理来说也并不能造成这般自然景观。

“九鼎哥哥真博学,妈妈也是这么说的。”

张小雅笑起来露出了一对小酒窝,霎时可爱,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在舟上嬉戏玩耍,不小心落入湖底,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迷糊间就看到了好多好多的人,一个个都面容严肃的望着我,并且都好像巨人一样,最后昏过去,醒来时就在自己房间了,是在湖边经常喂鱼的鹿爷爷救得我,后来爸爸再也不准我一个人独自来了。”

九鼎闻言,眯着眼似是要看破湖面,最后只是意味深长笑道一句有趣。

没有与小丫头一起乘舟泛湖,观赏一番的两人沿路返回,一位老人步履蹒跚,提着一杆黑竹鱼竿从远方走来,似是要走去湖边垂钓。小丫头小跑过去十分亲切的喊了一声鹿爷爷,老人那看似昏昏欲睡的眼皮抬了抬,流露出一丝笑意轻轻点了点头。九鼎知道这便是救了小丫头性命的老人,于是也在身旁恭敬喊了一声。老人转过头望向少年,浑浊暗淡的眸子看不出一丝含义。

一瞥之后便转身离去,风轻云淡。

小丫头在旁好心解释道“鹿爷爷对陌生人脾气都不是挺好的,有时候我爸爸也会怕他哦,九鼎哥哥你别介意。”

九鼎笑了笑,摇了摇头。望向老人那年迈而显的萧索的背影,反而有点亲切,想起了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差不多的老家伙,不由得心中好笑

“同是老头子,气场咋就相差这么大?”

两人从鸣凤湖回来,九鼎就拉着小丫头来到大门口,即使已到正午,大门外依然是门庭若市的喧闹景象,九鼎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般干脆直接坐在侧门台阶,颇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人来人往,小丫头也是毫不在意,坐在九鼎左侧。似是陪在少年身旁比她游湖赏景坐着飞机游遍整个星球还来得有趣。她呆呆的凝视少年的侧脸,狭长丹凤眼,眯起来的时候比女孩子还来的惊心动魄,清秀脸庞不论何时都显得干干净净,没有多明显的英俊潇洒,但就是看不厌。

作为豪门千金她平日里的追求者何尝少过?阳光帅气或者博学多才张凤雅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但小雅那颗一点都不复杂的小脑袋就一直想啊想,结果发现不管看来看去还是眼前的九鼎哥哥让人舒心。记得张巨熊曾经对她说过“女儿啊,你长大了自然会有喜欢的男人,你和你娘一样心智玲珑,我也不担心你以后看错人,爸爸只是想说一句,看男人不要急于一时,他是金絮其外还是败絮其中,是满腔锦绣山河还是一脑子阴沉晦暗,时间自然会证明一切。这点你要学你娘,当初我在家里普普通通,没一点地位,而你娘就已经是那里远近闻名的大才女,无数人每天变着花样的创造惊喜,你爹我没那个本事,就只能天天跟在他后面,早上提着早餐等她,下午陪着她回家,她在与别人聊天的时候我就站在远处笑呵呵的看着。到最后我娶了你娘那些家伙才明白细水长流才是真正的方法,说这些当然不是诋毁你的九鼎哥哥,只是觉得有些事还是要慢慢来,两个人在一起,平平淡淡远比轰轰烈烈还来得艰难。凤雅,你觉得呢?

小雅至今记得那个宠溺了自己十几年的男人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而又如此认真的说话,好像生怕自己受到伤害,所以小丫头嘟起小嘴沉默了一下午,最后艰难决定生平第一次以一个女人的眼光去打量一位少年,而得到的结果则更是让她开怀。

小丫头或许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是能看了这么久,一直看都不觉得厌,那么应该就算是喜欢了吧?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让她真正喜欢上少年的并不是几年前那次亲手在绑匪手中救下她,而是只要待在他身边就有一种安全舒适感,这不是就和爸爸说的一样吗?细水长流?想到这里小丫头望向少年,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像一只刚修炼成精的小狐狸般动人。

“九鼎哥哥,你是不是喜欢身材很好的女孩子啊?”

“还好吧。”

“那肯定是喜欢年纪大一点的女孩子吧?”

“啊,怎么会。”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门口那个老女人看!很好看吗”张小雅似乎很感兴趣,朝着门口那个负责搜查女性贴身衣物的保镖望去,女人当然不老。虽然是一套正式西服,却完全掩盖不了那女人胸前的一番壮丽风景,一动一笑都别有一番韵味。正是成熟女人特有的姿态。张凤雅下意识打量了一番对方明明遮掩的很严实却依然壮观的胸脯,然后悄悄低头望了望自己,小丫头突然有点泄气。

九鼎这时才反应过来,收回目光打着哈哈笑道“哪有,只是觉得她很像我一个女同学。”

很明显张小雅对这个蹩脚的理由都懒得反驳,只是哼哼的用着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嘀咕道“哼哼,我以后肯定比她还大。”。

大门外突然来了一位年轻公子哥,一身休闲运动服看不出丝毫显贵,面容平静嘴角带笑,刚进入大门余光一瞥就发现了张凤雅的身影,径直脱离队伍走向懵懵懂懂还在泛着花痴的少女。

“凤雅,好久不见,你怎么坐在这里?”年轻男子微笑说道,年龄二十一二左右,笑容温暖,英俊瓜子脸,除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略小丫头身旁的少年,就没有丝毫的盛气凌人与骄傲,如同一个邻家大哥哥还带着一丝成熟稳重。

张凤雅缓缓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男子,笑着说道“李浮沉哥哥,你来了啊,妈妈在主厅哦,你跟着姐姐们进去就好了。”

话语中带着一丝亲切与更多的敷衍,男子没有任何的异样,似是习惯如此,转头仔细审视少女身旁男子,衣着平凡普通,但能与张家千金公然坐在一起的少年多半身世不差,他笑着问道“凤雅,这位是?”

已经一门心思撞倒在爱情里的少女听到这话,立马来了兴致,似是在炫耀自己心爱的宝贝笑着说道“这是九鼎哥哥哦,专门来我家玩的。”

“你好,我叫李浮沉,今日来特地祝贺凤雅生日。”他看向少女的双手毫不忌讳的搭在男人肩膀上,嘴角弯出一个弧度。伸出手与少年握了一下,不轻不重,点到即止。

“我叫九鼎,一言九鼎的九鼎,也是小雅的朋友,理由嘛,跟你差不多。”一脸笑意的九鼎还是坐在台阶上,没有起身,只是看向年轻男子的眼神有些玩味,这种笑容他何尝不熟悉,记得年少的自己在北城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看到一位那时候在他眼中的大人物,嘴角一直挂着不阴不阳的笑容,少年将那称做是城府,而现在年轻男子的笑容又何其相似?

三人中无形间充满了一丝诡异的气氛,也只有小丫头才会注意不到,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是少女懵懂的日子,眼睛里哪容的下其他男子,年轻男人似乎还想要赖在这摸清少年门道,只可惜一位下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个想法。

“小姐,宴会要开始了,夫人喊您该过去了。”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仆人恭敬说道。

小丫头听到这话哦了一声,下意识拉着九鼎就往大门跑去,九鼎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道“你先去吧,我想在这里再坐一会。”

张凤雅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点了点头“好吧,等下九鼎哥哥要快点过来哦。”

九鼎笑着应了声,小丫头心满意足的向远方跑去,好像两人根本没把一直站立在身旁的男子当一回事。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是被冷落的男子,不知是修养极好还是心胸大度,也没有任何恼羞成怒的表情,反而坐在小丫头刚离去的台阶上,从怀中掏出一盒烟点燃了一根,递给少年一根。九鼎看了眼接过手,是一种牌子叫做一鼎的香烟,烟盒上印有一只鼎,这种烟其实并不名贵,寻常人家皆能抽得起,只是无意间与帝国国徽相同,不知何时在富贵人家中就火热了起来。

“你跟凤雅的关系肯定很好吧”

名叫李浮沉的年轻男子拿起烟深吸了一口,感慨说道“小时候我就与她认识,知道除了她父母就不喜欢其他人叫她小雅,哪怕关系再亲近的人也只能喊一句凤雅,其实我真的挺羡慕你的,哪怕认识这么多年,她也不曾与我这么亲近。”

九鼎闻言,低头摆弄着那根香烟,没有任何打火的迹象,听到身旁男子的交心,笑道“小女孩总喜欢能跟她玩到一块去的,太成熟,想得太多,女孩子心窍玲珑总会看的透,白费苦心。”

男子不知是没有听出话中含义,还是真的洒脱自然,笑道“世上哪有那么多顺心事,想的太多也并非是自己所愿,世道艰难,人心不拆啊!兄弟!。

年轻男人说着说着拍了少年一下,顺畅自然,毫无矫揉造作。少年也乐了,笑着说道”感情这东西,就得细水长流。快了慢了都不行,小丫头其实很聪明,谁对她真心好她都知道,你们两认识的时间比我久,底蕴在这。要是想和张家搞好关系真的不用急,慢慢来,多流露点真性情陪着小雅玩,估摸着以后是该我羡慕你了。”

李浮沉第一次笑出声来,摇了摇头。

“兄弟,这句话我喜欢,不多说,感谢。”

少年双指依然低头摆弄着那根香烟,看不见表情,言语欢快“既然如此,以后成功了记得别忘了小弟,最好还能介绍几个美女啥的。”

“哈哈哈,没问题,这件事就抱在我身上了,保证是德才兼备身材火辣的黄花大闺女”李浮沉拍着胸膛保证道。

“那就好,那就好”

少年抬起头来与对方相视一笑,两人看起来要多亲切就有多亲切,哪有半点的暗藏玄机。”

年轻男子离开侧门台阶,向屋内走去。少年径直躺在台阶之上眯着眼仰望天际。

李浮沉大步踏入正门,脸上笑意一点点消失,一股冰霜般寒冷的漠然浮现于脸上,嘴角流露出一丝细不可闻的冷笑,说不出的嘲讽不屑。

正躺在侧门台阶上的少年伸了个懒腰,将香烟包装纸撕开,拿起几丝烟叶放在嘴里干嚼起来。这点奇怪的嗜好也是跟老头子学来的,没什么特殊意义,只是比直接抽感觉还来得霸道刺激,不过这一点门内的公子哥是感受不到了。”

九鼎眯着眼不知为何笑了起来,他自然是看不到年轻男子那一脸精于世故的冷漠嘴脸,只是狭长眸子眯起来良久才感慨道

“斗米恩升米仇,古人古话倒最是说透世情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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