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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魔王山之战(2)

老人们一个接着一个都爬了过去,就连胆子最小的李大婶也战战兢兢的顺着藤条爬了过去,最后只剩下沈老伯和汪长辉两个人还留在河对岸,爬过去的人们朝他们挥舞着双手,大声叫到:“快过来!快过来!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们都爬过来了!你也一定能行!一定能行!”

沈老伯有点担心,他望着滚滚白浪的大河,紧锁双眉,面露忧色,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他已经七十多岁了,是队伍中年纪最大的一位,明知道跟着大家走,就是部队的拖累,虽然八路军是人民的子弟兵,汪排长是个大好人,他把乡亲们都当成自己的亲爹、亲娘来对待,不忍心丢下他们,独自去逃命,可是自己年纪一大把了,也知道即便不进魔王山,留在外面也是死,小鬼子会杀了他的!而进了魔王山,也是要死,这魔王山可是鬼门关,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未必能走得出去,更不要说自己这糟老头了,体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恐怕这魔王山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无非就是早死一点儿和晚死一点儿的区别而已,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有一点儿自知自明,也从未指望过还能活着走出这阴森可怕,崇山峻岭的魔王山,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沈老伯心里有数!

他眼含热泪,转过身来对汪长辉说:“汪排长,要不你先爬过去吧!你就别再管我了,我知道我这把年纪也活不了太久了,你们就算辛辛苦苦护送我进山,我也自知没有那个福气能活着翻过山去,你要我爬过去,我这一大把年纪,也没有那个本事,年纪不饶人啊,人不能不服老,老了就是老了,你看这魔王山崇山峻岭,我定然是爬不过去的了,远的不说,就看眼前这条大河,我若是从那藤条上掉下河里,被河水冲走,也一定会被淹死!”

“沈老伯!”汪长辉还想劝慰一下,被沈老伯抬起手来制止住了!沈老伯缓缓的继续往下说:“汪排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也知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后面日本小鬼子追得紧,我们只剩下魔王山这条唯一的生路,反正我进山也是死,不进山也是死,横竖都是死,我命如此,此劫难逃,我认命了!也怪不得别人!你也别再劝我了,不要再管我了,带着我,只会拖累你们的!等小鬼子追上来了,你们这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陪着我们这些老骨头去送死,我不忍心啊!我年纪大了,死了不要紧,你们还这么年轻,不能就这样为了我们这些老骨头们去牺牲!我们这些老骨头们还指望着你们去打日本小鬼子,把侵略者从中国的土地上赶出去!让他们不再屠杀中国的老百姓!拜托了!拜托了!就全指望你们了!”

沈老伯说到这里已是老泪纵横,满脸都是泪水,他给汪长辉跪了下去,汪长辉也被深深的感动了,眼含热泪,伸手过来搀扶着沈老伯站起来。

“沈老伯,您快起来!我受不起您这大礼啊!您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们照顾不周,实在是太对不住您!”

“好孩子,你又哪里有错了?不要说什么对不起,你们已经尽力了,那么多同志都为了保护我们这些老百姓牺牲了,我代全村的乡亲们好好的谢谢你了!”说着沈老伯又要跪下去,被汪长辉拉住。

“沈老伯,这是我们八路军应该做的,您千万别这样说!”

沈老伯继续说道:“打仗难免受伤流血,总有人要牺牲,我就留在这里,等你大哥汪连长过来,告诉他你已经带领着乡亲们过了河,给他们后面的部队指路,等他们全部顺着藤条爬过河去,最后也需要有一个人用柴刀砍断这根藤条,以免日本小鬼子追上来!这个任务就由我来完成吧!”

“沈老伯!”汪长辉泪流不止,他知道这是沈老伯和他最后的告别,眼泪也决堤了,奔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好孩子!快别再为我伤心了!沈老伯不怕死!已经活到了这个岁数,已经知足了!你还要带领着乡亲们翻过山去!记住,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汪长辉紧紧握住了沈老伯的手,他觉得沈老伯的手温暖而有力,沈老伯传递给他的是美好的希望和嘱托,他不能辜负沈老伯的殷切希望,他背上的责任还很重!

“沈老伯,您多保重,一定要小心啊!说不定,您等到我大哥汪连长,他有办法带您走!”

沈老伯知道汪排长在安慰他,他既然已经不想拖累他了,为什么还要去拖累他大哥汪连长?他只是留下来等汪连长的部队赶到,为他们指路,等小鬼子追上来了,他自然会和小鬼子拼个你死我活!

汪长辉留下一把柴刀给沈老伯,依依不舍的分了手,咬了咬牙,一跺脚,狠下心,翻身跳跃,攀上了藤条,毕竟年轻,汪长辉身手很敏捷,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爬到了河对岸,大家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都默默的脱下自己的帽子,向河对岸的沈老伯挥舞,算是最后的告别,沈老伯挥手示意他们继续赶路,大家才依依不舍的回转身去,继续面对魔王山的挑战。

“大家都把裤腿儿扎紧!刚才只顾着赶路了,忘记扎裤腿儿了,这里毒虫特别多,千万不能让毒虫钻进裤腿里去!”汪长辉提醒大家,自己也找了几根细一点的藤条,扎紧了裤腿儿,他又蹲下身子帮牛大爷和李大婶扎好了裤腿儿,因为少了沈老伯一个人,苗大军只负责照顾杜大妈,他主动上前说:“汪排长,要不把李大婶也交给我来照顾吧!你照顾牛大爷就行了!”

“这……”

“汪排长,你比我辛苦多了,接下去还要靠你指挥大家,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李大婶就由我来照顾吧!”

见苗大军说得斩钉截铁,汪长辉也不再坚持,“好吧,李大婶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汪排长!”

大家继续向前走,向南搀扶着冬儿娘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汪长辉由于刚才和苗大军说话,落在了队伍的中间,不一会只听前面有人惊叫一声,汪长辉急忙跑上前去。

“怎么了?怎么了?”

大家围拢过来,帮冬儿娘脱去鞋袜,只见冬儿娘左脚脚背上肿起一大块,发黑紫色,一只毒蝎子慌忙爬进了附近的草丛中。

“糟了,她被毒蝎子蛰了!”

“那怎么办?”

“我这有药!”李大婶赶紧从怀里掏出一瓶小药瓶,递给汪长辉。

“汪排长,这是我家祖传的配方,我爹爹以前在村里当过郎中,这草药很灵的,能解百毒!”

“赶紧给她敷上!”汪长辉说。

“我们来吧!”王二嫂和桂芬嫂接过药瓶,帮冬儿娘敷药。

冬儿娘嘴唇发白,没有一点儿血色,蝎子毒虽然止住了,但是恢复需要一段时间,王二嫂和桂芬嫂一人架一只胳膊,负责照顾冬儿娘,冬儿娘咬着牙,一瘸一拐的在二人的搀扶下艰难的往前赶路。

汪长辉不敢停止前进,他带着这么多老弱病残,行进速度很慢,后面还有追兵,说不定小鬼子什么时候就追上来了,加上自己只有十名士兵,却要保护二百人,责任重大,他不能再耽搁,尽量催促大家往前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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