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面獠牙？你确定你攻击你的东西真的长着青面生着獠牙？”郝人凡双眼冒光，显得很是兴奋。他还把手放在嘴边，摆成獠牙的样子。像是生怕我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似的。
我说：“你这个郝人凡真的好烦人。我当然能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郝人凡哈哈一笑，说：“兄弟，不是我不相信你。只不过这种青面獠牙的东西我只听师父提起过，没想到真的有人遇上了。”
我心想这么说来，青面鬼还真是稀有品种。越是稀有的东西就越容易被追踪。只要能循着这条线查明一众鬼魂失踪之事，我就能从韩堂那得知仇人是谁。
一想到大仇即将得报，我就遏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身体不禁微微发抖。
郝人凡误以为我之所以发抖是因为恐惧，拍了拍我肩膀安慰道：“也难怪兄弟你害怕。遇到这种鬼东西哪个凡人能不怕？今儿个咱能遇上就是缘分，我郝人凡修道十几年，学的就是杀妖除魔的学问。兄弟你的安全就包在我身上了！”
我笑道：“你不是说你只听你师父提过这种青面鬼吗？你知道怎么对付它？”
郝人凡略显尴尬，依然嘴硬道：“虽然我没亲眼见过那玩意儿，但是关于它们的一切信息我都了如指掌。只要它不知死活在我面前出现，我三下五除二就能把它收拾了！”
郝人凡还做了个手刀的动作。
说了半天，我就是想引他说出青面鬼的相关信息。当下不动声色道：“所有青面鬼的信息你都知道？它们是什么来头？世上有多少这种青面鬼？”
郝人凡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嘿，兄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关于这所谓的青面鬼呀，这么说吧，世上没有任何一个鬼怪是青面獠牙的。”
“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这人说话也太自相矛盾了吧？
郝人凡对我这种反应很满意，接着说：“但是，也可以说世上相当部分的鬼怪都是青面獠牙的。”
我皱眉一想，说：“难道说这种青面獠牙的形态并不是鬼魂的固有形态，而是某一类鬼怪变的？”
郝人凡极为意外地看着我，说：“神了，你怎么知道？”
我满不在乎地说：“猜的。具体怎么回事？快给我说说。”
郝人凡说鬼也是有三六九等的。游荡在人世间的孤魂野鬼和地府里没有官职的鬼魂一般统称白鬼。
而所有在地府有一司半职的鬼魂，譬如阴差、判官乃至阎王都称青鬼。
它们被称为“青鬼”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当它们不希望别人知晓自己的本来面目的时候，可以变成青面獠牙的样子。
“要杀我的是一个地府公务员？”我傻了眼。
郝人凡说：“一点没错。但是青鬼一般都不会到人间来的。就算来了也不可能跟人类接触。更别说试图杀人了。你小子究竟做了什么孽？”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做了什么孽，兴许是那青鬼做了孽，偏偏被我遇见所以要杀人灭口呢。”
“那你就更惨了。不过吧，幸亏你遇着我了。”郝人凡洋洋得意。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说：“幸亏？怎么？你知道怎么追踪特定的青鬼？”
郝人凡说：“那倒不是。不过吧，青鬼的鬼气比白鬼重得多。有一个法子可以找到区域内鬼气异常浓郁的地方。擅自来人间的青鬼总不会太多。只要它还逗留在我们这座城市附近，就一定能找到它。”
郝人凡所说的法子需要在一个纯阳之地进行。按理说寺庙、道观这些人们诚心修行的场所都是无可挑剔的纯阳之地。但是如今的庙观很多都被假和尚假道士承包，沦为生财工具。乌烟瘴气，气场极乱。
我在郝人凡的指引下把车开到毗邻本市的一个小村子。上山路后我几度担心这姓郝的胖子约了人在路上合伙打劫。
所幸一路无事。这个村子虽然离城市很近，但是却没怎么得到开发。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车子实在开不进去。我只好把车留在村口，跟郝人凡步行进村。
汽车对于这样的村子来说并不常见。但是村民不论是对车子还是对我这个格格不入的外乡人都没表现出什么兴趣。
上至黄发，下至垂髫皆超然物外。
“这村子有点意思。”我不由感叹。
郝人凡见惯不怪，说：“我们游郝村跟一般的家族村不一样。，人人修道。”
“什么村？”我听着有点可乐。
“游郝村。游学的游，我这个郝。村子里的人一半姓游，一半姓郝。据说当初一个游姓，一个郝姓两个道门师兄弟游方到此，定居下来繁衍而成。”
“这倒特别。这样的村子在全国来说也找不出第二个吧？”我说。
“有，怎么没有？说来你可能意外，我们这样的村子在全国共有五个。我们这五个村子都是由道门弟子繁衍而来，至今全村修道。更重要的是，这五个村子里都传承着一脉修习降魔捉鬼之术的人。游郝村的捉鬼传人就是我师父郝罗素。”
我心中又不由一乐。这两师徒真是够了，一个好烦人，一个好啰嗦。还真是一脉相承。
“这五个村子的人彼此都认识？”我问。
“何止认识？”郝人凡带着我在巷子里穿梭，“每隔十年，五个村子的捉鬼传人都会聚在一起切磋技艺。十年前，我刚入师门不久跟师父去过一次，那场面可真让人长见识。只可惜那时我年纪小，没资格上场比试，不过下个月就是再聚之期，这次我一定要好好显显身手。”
我听着有趣，正要继续打听，郝人凡却停下脚步，说：“到了。”
我抬眼一看，只见眼前是一处破败的青砖房。窗棂门窗皆古朴破旧。
推开门我才发现这是一家道观。
“这里平常不对外开放。只在祖师诞辰让信徒进来烧烧香。我跟我师父就住在这里。师父——”郝人凡朝里屋喊了一声。
此时突见一个人影闪过，一把粉末劈头劈脸被撒到我脸上。
这粉末我熟，不久前才吃了一口，正是香灰。
“妖魔鬼怪速速现形，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刚才闪过的人影已经站在我面前，这人四十来岁，骨瘦如柴，身穿道袍。
郝人凡忙道：“师父，我试过了，这兄弟不是……”
一语未落，郝罗素已道：“不是鬼怪必是僵尸！”一把糯米毫无悬念地砸到我脸上。
我苦笑不得，万般无奈地甩了甩头发。拍着郝人凡的肩膀说：“兄弟，你真不愧是你师父教出来的。”
郝人凡将因由跟他师父解释清楚，郝罗素显得十分吃惊。
“竟然有青鬼跑到阳世？”
郝人凡说：“是啊，师父，稀奇吧？这种奇事包管另外四个村子那几个老不死的也没见过。咱们要是能拿下一只青鬼，下个月聚会我们就有得得瑟了！”
我说这胖子怎么这么热心帮我呢，原来存了这么一个心思。
郝罗素没搭理他，满腹狐疑地打量着我，说：“近百年来都没听说过青鬼祸乱人间之事，怎么偏偏你就遇上了？”
我明白想要找出青鬼必须仰仗这对师徒。而想要他们的帮助，不多给出一些信息是不可能的。
我将一众鬼魂失踪，他们家人一夜暴富又离奇死亡的事如实相告，但是隐去了韩堂上门找我一事。只说是我天生阴阳眼，今日发现曾经见过的鬼魂都不见了，一时好奇才趟了这趟浑水。
看得出郝罗素对我的话还有些疑虑，但是倒也挑不出毛病。
“只怕是我无意中找到什么对青鬼不利的信息，它这才不惜出手杀我灭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