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玲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又说:“既然上级派你来,我们肯定会完全信任你和你的能力,而且按照组织原则,不会对你的背景和经历做任何询问。不过,有一件事恐怕会涉及此次任务能否顺利完成,所以……”
叶子辉这才明白,对方饶了这么一个大弯都是在为此做铺垫,所以认真且诚恳地说:“嗯,我知道了,此次任务没有后备人选,也就没有备选方案,所以只能一次性成功。好了,你问吧。”
“你与叶茂林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确实是我的堂兄。”
“他知道你要来安顺吗?”
“不知道。”
“你到安顺之后与他见过面吗?”
“除了今天这次,没有。”
“你与他联系或试图联系过吗?”
“没有。”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或联系是什么时候?”
“四年前,‘淞沪会战’期间。”
“在什么情况下?”
面对这个提问,叶子辉迟疑了一下,因为他当时正在执行秘密任务,而且是绝密级,有些内容甚至不能透露给****方面。因此,含糊道:“对此,我只能说是在淞沪战场上,仅是意外相遇的匆匆一面。”
叶子辉说的“意外相遇”是事实,不过“匆匆一面”就要看怎么理解了。另一个事实是,他具有满洲国国民及秘密特工身份,又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在校生,此时加入了中国国民革命军,并与****地下党组织接上关系。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是一名苏联远东情报局的秘密情报员有着直接关系。
叶子辉所说祖籍在“皖北蒙城”也是事实。当年,他的曾祖父作为兽医随淮军平定太平军,又北上剿灭捻军,最终驻扎在直隶首府保定。随着淮军的没落,叶家沦落为定居城郊的平民,不过祖上的兽医手艺被传下来。到叶子辉父辈这一代却发生了变化,叶茂林的父亲作为长子长孙,坚持让儿子承接祖业,而叶子辉的父亲则执意要改换门庭,让儿子就读西式学校,甚至不让他靠近兽医行半步。两位长辈从观念上的分歧发展到互相指责,特别是在叶茂林不满父亲的决定而屡次离家出走后,叶子辉的父亲更是得意地冷嘲热讽,致使两家矛盾升级从此不再来往。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后,东北奉系张作霖入主中原,不仅操控了北方政府,而且军事势力直达沪浙地区。1926年,叶茂林愤懑于军阀连年内战,再次离家出走,赶奔南方国民政府所在地广州。这年,在国共第一次合作下,南方国民政府发动北伐战争,一路北上连战连捷,叶茂林恰滞留在武汉,便考入黄埔军校武汉分校。
在国共分裂、宁汉分裂后,国民革命军重新积蓄力量二度北伐,于1928年将盘踞在北京的奉系赶回东北。然而,叶家的祖传手艺却惹了祸端,因为叶家的主要业务之一是医治驻军的军马,包括为北洋马医学堂的教学牧场提供中式兽医技术服务,所以名声在外,奉军一部在撤退时欲裹胁叶家去东北,叶茂林的父亲故土难离,在执拗地拒绝中命丧马刀之下,叶子辉一家只得随奉军辗转到沈阳并定居,当时,叶子辉只有1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