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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皮尔特沃夫是一座美丽的花园城市,政府一向以现代科技和大自然的完美融合为荣,在城市的街道两侧以及各种工厂周围都种满了四季常开的花朵,并不是因为这些花朵的品种可以四季常开,而是议会愿意批准用一笔钱去装点这座城市。相比皮尔特沃夫最大的花草供应商,科林家的郁金香田显然是小巫见大巫了,科林也不希望能发什么横财,他只是想有一条谋生的路,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可以不被他人指手画脚的自己的、自由的事业。在科林妻子去世之后,这种情况似乎发生了变化,科林的郁金香生意越来越艰难,一家距离皮尔特沃夫有些距离的公司凭借先进的技术,实现了郁金香的大面积自动化种植,那里甚至连雇工都没有,所有的体力活都是由机器完成。科林也曾想过更新种植技术,但考虑到他和佣人们几十年的交情,以及新机器的高昂价格,科林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继续旧式的种植方式,继而渐渐失去了在市场中的价格优势,甚至在新品种培育方面也逐步落后于那个现代化的公司了。

“奥尔托,你这里有会栽培花草的机器吗?”清晨,奥利安娜问刚刚从二楼卧室下楼的奥尔托。

“没有,”奥尔托睡眼惺忪,“你想要找个伴吗?”

“哦,不,我觉得很好。”奥利安娜的机器表情堪称完美,她可以指令自己发出任何表情,而不会像人类那样表情混乱,在哭的时候佯装笑颜。

“我想,我找到了办法帮助你,只是,我还需要一段时间准备一些工具。”奥尔托显得很认真,很严肃,这种态度让人联想到他绝对是一个负责人的人。

“嗯,谢谢你,我今天想出去散散心,可能傍晚才会回来吧。”奥利安娜确实是需要一个人静静了,一个人思考一下自己的处境。

“嗯,好吧,你注意安全。”奥尔托转身去洗手间洗漱,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睡衣。

看着奥尔托的背影,奥利安娜萌生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是她从未有过的,她想紧紧地抱着奥尔托,那种感觉就像是觉得自己胸口有一块喷涌着孤独和悲伤的伤口,需要一块恰到好处的纱布去遮盖,去安抚,紧紧地贴在一起,并且感受到的压力要足以阻止孤独和悲伤的涌出。于是,当当奥尔托转身后刚刚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奥利安娜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奥尔托,尽管可以在睡衣上闻到拉克丝香水的味道,但奥利安娜还是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这样的满足不算浓烈,但足够赋予她不尽的坚强勇敢。

“哦?你的程序很有趣啊!”奥尔托被机器人抱着并不觉得什么不自在。

就这样紧紧地抱了大概两分钟的时间,奥利安娜渐渐放开了手臂,说:“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之后她离开了电子机械商店,回到了乡间的家里,洋溢着可爱女生特有的甜美、幸福特质。

一直在为自家郁金香销路愁眉不展的科林看见奥利安娜回家,顿时就把那些不愉快抛到了就要云外。科林不求富贵,他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幸福。佣人们看见机器人又回来了,一个个都兴奋的很,他们也知道生意越来越不好,但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根据报纸上的消息,他们认为是诺克萨斯联盟对德玛西亚联盟领土的不断侵犯造成了他们的销路不畅,这看起来没什么关系,但是德玛西亚联盟的媒体坚持把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在大陆腹地某一块金矿的历史归属问题搬上报纸,这起初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和每个人息息相关的问题,但是时间久了,似乎夺回那块金矿仿佛与每个人的利益相关。在这些佣人眼里,只要联盟夺回那块金矿,他们下个月的郁金香销路一定会通畅得很,工资也会上涨许多,于是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与诺克萨斯决一死战。

“你们看哪个机器人又回来了!”田里劳作的佣人们相互议论起来。

“会不会是诺克萨斯派来的奸细?”有人突然这么问。

“是啊,你看它平时总不干活,难道东家被诺克萨斯收买了?”

……

佣人们在肆意发挥他们的“爱盟主义”情绪,几分钟后,科林就变成了一个诺克萨斯的特务,而奥利安娜则变成了一个祖安制造出的劣等机器人。之后当科林与奥利安娜一通离开花田的时候,在佣人们眼里他们显得更可疑了,他们的一举一动似乎也都在佣人们的实现的推断。“难道他们是去通风报信?”几乎所有的佣人都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事实上,奥利安娜回来,一是为了看望父亲,就像每个人在情绪低落时总要找人倾诉一样,奥利安娜的倾诉对象是她的父亲;二是为了向父亲推荐奥尔托的电子机械。科林不舍得辞退佣人,所以无法投入资金去引进自动种植的机器,但是却可以购进一套自动育种的机器,这可以缩短郁金香新品种的培育周期。当然了,奥利安娜并不会和她的父亲一同出现在店里,这只是为了避免意外,以及继续保守自己就是奥利安娜的秘密,谁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到底有多重要,但奥利安娜觉得它重要,因为这是一层伪装,是一层可以接近并从背后拥抱奥尔托的伪装。

“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定做,这没有什么难度,我有皮尔特沃夫最先进的花卉育种机的图纸。”奥尔托向科林介绍说。

“是那种大企业用吗?那种似乎很昂贵啊。”科林显得有些犹豫。

“是的,不过你放心,我这里的机械价格一定便宜,我有特殊的渠道可以获得这些东西,不够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奥尔托显得十分自信。确实,一旦有这样的订单,他就会联系柴尔斯兄弟公司在皮尔特沃夫的机械工厂,以成本价甚至比成本价更低的价格购进一些机械,当然了工厂为了保证市场的良性发展,也不会无底线的给予奥尔托帮助,偶尔一两件流入市场还是无关紧要的。

科林离开后,与女儿奥利安娜一同在一家咖啡厅小憩了几分钟,之后便回到了乡下,而奥利安娜则回到奥尔托的电子机械商店,继续那种让她觉得隐秘而幸福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奥尔托离开店里,开着自己的蒸汽四轮车前往皮尔特沃夫机械工厂采买零件,店里只剩下拉克丝和奥利安娜两人。拉克丝的好奇心是任何人都不能比拟的,就在昨天,她根据德玛西亚魔法学院教授的提示,在皮尔特沃夫图书馆找到了一本关于厄尔提斯坦咒语的书籍,熟练掌握了一些咒语后,她按捺不住自己的热情,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奥利安娜身上试验一下。趁着奥尔托不在家的空档,她邀请奥利安娜躺在工作台上,并用自己的光线魔法将奥利安娜禁锢在工作台上。奥利安娜也只是好奇,好奇拉克丝想要干什么。奥利安娜对咒语什么的并不理解,她可能只是想好好地与拉克丝做朋友,以为这是女孩子们在一起常玩的过家家,她天真地打算和拉克丝一起分享生活中的快乐。

拉克丝读得并不流利,但试了几十条后终于——“colonosikulondelayaha,tutadokakebulimusada!”符文激活了!那个符文先是若隐若现得闪着光,而后突然暗淡。与此同时,奥利安娜的眼睛似乎也失去了光芒,,变成了两块浑浊不透明的石头,本来可以听到的微弱电机声也消失了。拉克丝吓坏了,她完全想不到自己破解出的咒语竟然关闭了这台机器人。

这简直太奇怪了,因为任何一个魔法学院的学生都知道用魔法启动机器人在德玛西亚联盟是被禁止的!除非……“除非Mellisa是诺克萨斯生产的!”拉克丝惊觉地自言自语。她一时间联想到了很多事情,比如Mellisa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店门口,比如Mellisa隐瞒自己的过去,比如Mellisa经常出入书房翻阅奥尔托的书籍……天哪,这太可疑了!拉克丝知道,奥尔托经常与祖安的维克托有联络,这种事本身就很危险,一旦因为这个机器人某个闪失,暴露了奥尔托与祖安的关系,那势必会把奥尔托推向绝境。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并即刻实施——把Mellisa丢到大海里去!

这确实是一个大胆的决定,皮尔特沃夫港每天都有繁忙的进出港邮轮,没有人会想到就在这条繁忙航线的水底沉着一个机器人,球形玩偶也一起被丢在海里,就在机器人的旁边。至于奥尔托,他被拉克丝告知Mellisa已经回忆起自己的主人,并离开了皮尔特沃夫,所以他只是惋惜那尚未搞懂的奇怪技术而已,以至于茶饭不思了两个晚上,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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