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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皮尔特沃夫的夏天十分持久,但并不炎热,从年轻科学家的店里离开的奥利安娜像个失魂落魄的乞丐,游荡在城市的街道上。行道树茂密的树荫下有小孩子在追逐,平静的居民区不用担心嬉戏时的安危;新开工的工地传来蒸汽机器人粗犷的喘息,十字路口是人流和商业最为繁荣的地段;悬空的城市轻轨靠巨大的电磁力和周密的魔法维持运转,里边的乘客都行色匆匆对窗外绚丽的夕阳漠不关心。四处闲逛的奥利安娜不知为何忽然想念起自己的父亲,她想回家去见见自己的父亲,和一片片盛开的郁金香田。

“奥尔托一定喜欢我,他确实喜欢我,不然他不会当着他妻子的面袒护我,也许是我拜访得不是时候,我可能需要找一个拉克丝不在的时间。可拉克丝看起来和他那么恩爱,果然,还是我多想了吗?”奥利安娜看到一对恩爱的情侣在行道树下牵手后这么想。

“果然是我多余了吗?可为什么他会对我示好。明明每一次都是刻意的,我能确信,我在他心里一定还是有分量的。”奥利安娜并不知道拉克丝是奥尔托的女友。奥尔托不断地调整表情,因为她发现路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当她离开了那家电子机械商店,她就已经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才能不被别人看出自己的沮丧和忧伤了。

“姑娘,小心!”维修电磁线圈的工人远远地喊。

奥利安娜正从一条电缆下走过,上边的线圈似乎正在拆卸。

“姑娘!”一个工人赶忙上前,打算把这个奇怪的女孩从施工区带走。

不幸还是发生了,坠落的石块和电缆落下的时候擦伤了奥利安娜的右腿,一根不起眼的线头似乎从伤口划过。如果不是工人及时拽了她一把,她恐怕早就毙命了。虽然逃过一劫,但工人们似乎并没有觉得庆幸,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坚持要见奥利安娜的家人,似乎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告知。

当父亲科林见到奥利安娜的时候,她已经躺在皮尔特沃夫医院的病床上了。奥利安娜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危险,她执拗地要离开医院,多亏医生为她注射了镇定剂,不然她真的会闯出去。父亲科林被禁止与奥利安娜亲密接触,一位来自艾欧尼亚的医生正耐心地向科林讲解奥利安娜的病情:“瑞菲克先生,非常遗憾,对于诅咒魔法我们现在还无能为力,我们知道这本是可以避免的,但世上总会有这种巧合,相信你也会理解。不过,请相信我们,我们会尽力延长她的寿命。”

科林十分悲痛,他尽力忍着眼泪,他向医生点头说:“谢谢,谢谢你们。”而后静静站在兵窗外的窗户前看着躺在床上的奥利安娜。

“科技的弊端是能量守恒,魔法刚好可以弥补这个缺憾,可惜总会复出代价。也许将来永动机会被禁止投入到公共设施的使用上,你或许可以去找皮尔特沃夫的议员们谈一谈,他们可能会给出一些实在点的建议,比如向政府申请补偿什么的。”医生似乎是在安慰科林,或者说让科林觉得可以用物质的东西去替代自己的女儿。

“我爱我的女儿,我不需要补偿。”科林默默地说。

“嗯,那么你想和你的女儿聊聊吗?或许你可以借助那边的通话工具。”医生指了指窗户旁的一个装置,那看起来像是一部电话。

科林走过去,望着病房里的女儿,他慢慢拿起话筒:“奥利安娜,听得见吗?”

“爸爸!”奥利安娜显得有些兴奋。

“嗯,你好好休息,总会有办法的。”科林说。

“我觉得我很好,为什么?怎么了?为什么要把我关在医院里?”奥利安娜坐起身,胳膊上插着针头,一些透明的液体正在一滴一滴输入她的血液。她那无辜的眼神像晴朗夜空的月亮,让人疼爱,也令人伤心。

“你受了伤,需要修养。”科林有点哽咽。

“可我只是蹭破了皮,没什么的,真奇怪,”奥利安娜指着自己绑着绷带的右腿,“为什么,我只是蹭破了皮,为什么要绑绷带。”

“嗯,亲爱的,没错,你只是蹭破了皮,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明天……我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科林尽力掩盖自己的悲伤。

“爸爸,我爱你。”奥利安娜向窗外的科林挥手示意。

“嗯,我也爱你。”科林强忍着泪水,露出父亲才会有的亲切笑容。

医生陪科林离开病房的玻璃窗,走到奥利安娜看不到的地方,他递给科林一杯水说:“你可以来,不过我们建议你还是不要近距离接触她,毕竟我们也不能确定她什么时候被诅咒吞噬。当然,如果你也想被诅咒侵蚀,那随你了。”说罢,医生耸了耸肩,显得十分无奈。

“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吗?我知道的,最新的科技一定有办法,这里可是皮尔特沃夫啊!”科林把水杯放在一旁,将一只手放在医生的肩上。

“你可以去大学里请教一下那里的专家,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不过,你得快,我们使用了大量的镇静剂让奥利安娜保持清醒,也许几个小时后,诅咒就会对她的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医生坦然地说,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那是一副看惯了死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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