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克莱尔从对方的手里接下了那个核心，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这是一个类似于竹笼的东西，不过这个“竹笼”是用一种特殊的钢铁编成的。与在教会学校看到的试验品相比，眼前的核心更大一些，做工明显也更精致，放在眼前的话，还能从缝隙中看到里面有一对似乎是鬼火的东西旋转燃烧着。
“让我来给你指点一下，”看着奥克莱尔仔细观察的样子，伊斯梅转身上来，“其实本身的结构很简单，即将这种特种钢以这个模式搭载起来，大小不限，然后用导电材料在内部构筑这种双星结构，就能成功。工艺学上的限制说实话已经不是问题，唯一的限制在于，这种特种钢的矿石目前大概只有阿尔比昂，诸夏的昆仑山，以及北极附近的冰岛有出产。近年来在火神山脉也发现了一些，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十分珍贵的东西。”
的确，奥克莱尔回想了一下这种特殊矿石——研究者一般都叫他鲁尼钢或者玄精铁——的出产，的确不能称之为平衡。若不是在1825年弗兰西亚的材料学家发明了将普通钢铁利用化学反应来制造鲁尼钢的化合法技术，恐怕核心的普及还是很久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一旁观摩的卡尔也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显然这位钢铁巨头的继承人也没亲眼见过这种大名鼎鼎的东西。于是，看着缝隙中透露出来的火焰，卡尔问道：“这个东西的性能有差别吗？”
“并没有，应该说……我们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核心的性能，”伊斯梅道，“即使是现在的战列舰大家伙，也没办法把这个核心性能完全开发出来，因此即使仅仅只是单纯的模仿，核心的制作也足以满足现在的要求。”
“舰船的性能……”
关于伊斯梅的说法，奥克莱尔也是接触过的。根据统计，与核心同步的舰船，航行速度，操控性能，火力，装甲吨位，电子器材对于核心的性能要求比例是1:3:2:1:5，换句话说，信息处理越复杂的，相对应所要求的核心性能就越多。不过即使如此，对于如今越来越复杂的动力系统，越来越精密的火炮，甚至于逐渐崭露头角的电子器材比如说雷达的发展，核心的潜力似乎还望不到底。以至于脑科学家纷纷欢欣鼓舞，大脑开发不完全论已经占据了医学界的半壁江山，什么超级人类啊，什么发散思维学习理论之类的，大概算是如今世界教育和医学界最流行的词汇和话题了。
“世界真奇妙，”而对于这些未解之谜，卡尔只能如是感叹，“我们人类的科学在这神奇的小东西面前是如此的渺小，也难怪各国都用神秘学的内容来解释甚至于主持核心相关的工作啊。”
“不过海军本来就是和神秘学脱不开关系的集体，所以这也没什么不是吗？”伊斯梅笑道。
众人也随之笑了笑，最初的那种凝重气氛，也随着这个小笑话悄然散去。奥克莱尔笑完，看着两人轻松的样子，忽然道：
“两位之前的提议，我答应了。”
“嗯？”
饶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以喜怒不形于色为腹黑学的初级指标，两位按理说也算是大佬的人还是因为这句话愣了一下。对于奥克莱尔的突袭，刚刚还在开玩笑的两个人花费了约么半分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奥克莱尔说了什么。
“这么快就做决定了吗？”
“怎么二位反而来阻止我了呢？”奥克莱尔笑道，“其实，二位的提议很有意思，也的确有着广阔的前景，不过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海默斯集团，并没有迫切地进入东海岸的需求。”
“这……”
“所以指望我的父亲来支援这次收购行动是不太可能了，”奥克莱尔道，“如是的话，想来两位的提议从第一步就会变得很难执行。在现在这个经济形势下，想要贷款也十分困难，不过这并不代表着我们无计可施。”
“难道还能无中生有不成？”
“当然不，不过，其实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就在我们的眼前，”奥克莱尔笑了笑，“只需要我们提前做好准备，就可以……”
就在奥克莱尔想要说出自己的计划的时候，脚下的甲板忽然间剧烈震动了起来。就好像遇到了海啸或者是地震一样，猝不及防的四个人一下子就成了滚地葫芦，其中体重较轻的奥克莱尔和阿斯托利亚飞的更远，几乎就要掉下观景甲板，跑到尾部去了。
“怎么回事？”
上层船组人员专用甲板和奥克莱尔同时发出了这个问题，拉着阿斯托利亚站起身来，奥克莱尔抬头看去，就见最上层已经是灯火通明，与此同时似乎隐隐约约已经有惊呼声此起彼伏。
“是三等舱的声音，位置是中段下部，”阿斯托利亚道，“估计是出事了。”
“出事？怎么可能，又没有冰山……”奥克莱尔下意识地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嘴，“稍等，难道说这才是杰克听到的那个……”
“有可能，但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这到底是为什么？”伊斯梅的喊声打断了阿斯托利亚的话，“究竟怎么了？爱德华？大副！都滚去哪里了！”
“冷静，伊斯梅先生，这么做没有任何好处！”卡尔一把抓住歇斯底里的伊斯梅，“不过现在是需要管理人员出来解释一下了……哦，爱德华先生，你来的正好！”
“卡尔，以及老板，上帝保佑你们还很安全，”一把大胡子的爱德华看着眼前略显狼狈的两个人，“我正要去下层船舱检查船只的问题，请问安德鲁先生呢？”
“在这里，”托马斯·安德鲁从一旁的船舱中出门，“正好我也在找您，船长，另外您这是在干什么，海默斯先生。”
“我只是正好在和两位先生谈话，”奥克莱尔道，“不用在意我，快去确认船的情况吧。”
“明白，请三位注意自己的安全。”
爱德华和托马斯急匆匆地向着下层船舱走去。卡尔原地等待了一会，忽然跺了跺脚，进入了船舱里去。一直在原地转圈的伊斯梅见卡尔离开，看了看奥克莱尔一眼后，也紧跟着走进了船舱。
“看来他们是去准备自己的保命手段去了，”阿斯托利亚嘿嘿冷笑一声，“你的开诚布公似乎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资本家的血是冷的，指望他们才是有毛病，”奥克莱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头向着甲板边缘的方向走去，“这才出航第二天啊，是不是早了点……咦，这是什么？”
注意到自己踢到了什么的奥克莱尔低下头去，发现脚前的是刚刚伊斯梅拿出来的那个核心，不过或许是刚刚那次震动的关系掉落在了地上，而伊斯梅慌慌张张地，也没有注意到这东西已经没了。
“看来这个核心的确不怎么值钱，至少没他的白金公司值钱，”奥克莱尔捡起那个核心，在手里掂了掂，“让我们猜猜吧，这个船发生了什么？”
“估计是侧面船体完蛋了，”阿斯托利亚道，“或者是锅炉？说实话，除非是触礁或者发生了爆炸，不然绝对不可能发生刚才那种震动。”
“伊斯梅估计撕了那个肇事者的心都有了，要知道白金公司本来就已经是陷入了债务危机，这次破釜沉舟的航行再失败的话，那就真的要完蛋大吉了。”奥克莱尔道，“嗯……似乎已经有人出来了，看来这些上层人士的动作都很快啊。”
“我说，你这么悠闲真的能行？”阿斯托利亚道，“如果这船要沉了，你该怎么办？”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不了的事情，自然就不用管了，”奥克莱尔道，“这艘船的救生艇足以容纳全部船员，船体的隔水舱设计也是经过改良，就算真的要沉了，也有足够时间撤离的，现在的问题就集中于，附近有没有能够救助我们的船。”
“很遗憾，我的雇主，没有那么多的船了，”杰克的声音忽然传来，二人抬头望去，却见杰克拉着卡尔那个未婚妻就在甲板边上，“听着，雇主，那个伊斯梅骗了你，现在这艘船上的全部救生船只有16艘，一边八个，而每艘船大约只能承载70人。”
“……而这艘船有两千以上的乘客，”奥克莱尔手上一紧，“该死，那个伊斯梅是怎么说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似乎没在船舶结构上说谎，”大难当头，杰克却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这样即使出事，这艘船也会挺很久。”
“那么你是来干什么的？”奥克莱尔看着杰克，“为什么不准备救生衣或者更加厚重的衣物？天气可是非常冷的。”
“雇主，别忘了我只是三等舱的男人，”杰克放开了那个女孩的手，然后笑了笑，“很抱歉，你交给我的任务没有完成，而且……”
长着一张无冕之王脸的杰克伸手从怀里掏出了奥克莱尔之前付给他的报酬，放回到了奥克莱尔的手心。
“听着，雇主，我知道，即使这艘船沉了，你也绝对不会有事，所以我有一件事情求你。”
杰克这样说着，伸手牵着一脸鄙视时不时挣扎一下想要挣开的萝丝，显然他们之间出了点什么问题，不过这并不能改变杰克此时恳求的表情。
“说吧。”
奥克莱尔虽然不明不白，却还是点了点头，想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唯有阿斯托利亚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只希望，在你乘上救生艇的时候，把萝丝也带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