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日?这连三十分钟都还不到呢,我的命都要没了。难道老和尚说的是真的?凌余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诡异巧合让他的无神论信仰开始动摇,不过他很快又反应过来,老和尚的话也有很多漏洞,最大的漏洞就是他说自己长时间接触死物,而自己是在外贸公司上班的,标准的白领生活,哪里有机会接触死物?
老和尚说过,自己这次凶险没有性命之忧,可是自己被毒虫叮咬之后,现在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书上说到了出现幻觉的这一步,人基本上就无法挽救了,是必死的结局。这个老和尚又说错了。
在生存的渴望下,凌余在心里无比渴望老和尚的话是对的,他很愿意相信老和尚所说的,这次凶险无性命之忧。
在奇怪的幻觉中,凌余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溢出了自己的身体,他可以用灵魂碰触到车子内的一切,他甚至可以看到出租车外飞快驶过的车辆。
出租车来在一个十字路口遇到了红灯,车子停了下来,就在司机师傅抱怨红绿灯的等待时间太久的时候,凌余隐约的感觉到,一个庞然大物从后面朝出租车冲了上来,他很想开口提醒司机师傅,可是却张不开嘴。
在路口等红灯的行人们正在盯着红灯倒数计时,“嘭”的一声巨响,一辆失控的渣土车撞在了前面的一辆出租车上,把它撞飞了出去,出租车的车体像易碎的塑料玩具一般,裂了开来。车子里四个乘客被甩了出来,四散开来,鲜血满地。行人们在短暂的惊慌后,有人忙着打电话叫120,有人忙着拿出手机拍照。
“我靠!这就是老和尚说的凶险不断吗?”这是凌余失去知觉之前,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
凌余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他梦到自己被困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深渊下面,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一般,他想挣扎,想活动手脚,却无法动弹,他每一次挣扎,大山就会变得更重一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张开嘴大吼,可是那大山连他的嘴巴都给压住了,他连张开嘴都不能。
就这样,在黑暗的深渊中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那么久,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光明,他的身上猛然一轻,那座大山消失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深入骨髓的疼痛。
疼,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痛的地方,就好像全身的骨头被敲碎了重新拼凑一般疼。凌余忍不住痛呼起来。
“喂,你醒醒。”
凌余艰难的睁开眼睛,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小护士。我还活着?深渊下度过的那些日子都是昏迷时的幻觉?凌余有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小护士关切的问道。
“我这是在哪里?”在幻觉中经历了漫长的黑暗时光之后,凌余压根想不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这里是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你跟朋友坐的出租车被一辆渣土车撞了,还记得吗?”
凌余这才想起自己被毒虫咬,坐出租车被撞的事情,他急切道:“我女朋友呢?还有李哥呢?”
小护士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
“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出事了?”凌余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小护士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去叫医生给你做检查。”
凌余把目光转向苍白的天花板,泪水不由得模糊了双眼:王艳死了,李哥也死了,自己在这个城市里最亲近的两个人都死了,如果不是自己,他们也许不会死。那个老和尚说的是真的,自己为什么就不相信他呢?如果自己留下,在镇魔寺里做法事,也许女朋友和李哥就不会死了。
正当凌余不断自责的时候,天花板上猛然探出了一个年轻人的脑袋,那脑袋的半边脸血肉模糊,只有半边是完好的。对方看到凌余,猛然一惊,把脑袋快速的缩了回去。
什么情况?!凌余猛然一惊,连悲伤都给忘了。他眨了眨眼睛,再次朝天花板上望去,天花板上一片洁白,哪里有什么血肉模糊的脑袋?
这时,刚才的那个小护士跟着一个男医生推门走了进来。医生看到凌余,开口道:“你不要乱动,我给你做个身体检查。”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小手电,翻开了凌余的眼皮准备做检查。这时,那个年轻人的脑袋再次从天花板上冒了出来,还冲着凌余眨了眨眼睛。
“卧槽!见鬼了!真的有鬼啊!”凌余忍不住大叫起来,把医生跟小护士都吓了一跳。
“别激动,你脑袋受了伤,而且刚苏醒,可能会有些幻觉,你看到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医生赶紧安慰道。
“不是,我没看错,真的有鬼,就在天花板上,他的头从天花板上钻了下来。”凌余忍不住大叫着说道。
医生跟小护士试着安抚凌余,却毫无效果。医生无奈道:“看来病人受了太大的刺激,有些精神分裂了,先给他打一针,让他睡一觉,等他身体复原,联系一下市五院,让那边的医生给他做个评估检查。”
“好。”
片刻之后,小护士端着一支镇定剂回到病房,来到凌余的病床前:“你不要紧张,这是帮助你睡觉的,睡一觉就好了。”
“美女,我真的没有疯。”凌余忍不住苦笑道,他觉得太郁闷了,好好的活见鬼不说,还要被人当成疯子。那个半边脑袋的年轻男鬼在他病房里飘了一圈之后,已经离开了,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等他收拾。
“你当然没疯,这个针是营养针,打了就会好起来的。乖,听话啊!”小护士柔声哄了起来。
“我真没疯,我刚才真的看到鬼了,是一个年轻人,半边脸血肉模糊的,像是出车祸撞的,就从楼上天花板上钻下来的。”
小护士手里的针筒差点掉地上:“你真的看到了一个半边脸血肉模糊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