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原本想在医院一直陪到晚上，但下午四点多钟，就被林秋秋和宁曼萱一起撵了出来。毕竟现在李家公馆还有一颗定时炸弹，李青只要有半点儿疏忽，兴许就能将所有人炸的尸骨无存。
“古月，古月...”李青念叨着这个名字，头发都要愁白了。
天空阴沉沉的，下起了雨加雪，地面一片泥泞。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然后他才发动了车子，向着李家公馆而去。
距离李家公馆还要半个小时车程的时候，李青拨了号码，打到了自己房间的座机上。
“喂。”电话接通了，对面穿来了甜美清脆的小女孩儿声音。
李青浑身一个激灵，赶忙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你是谁？”
“我是小蛮，你是李青吧？”
“小蛮？”李青猛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在我的屋子里？”
电话之中的刘小蛮气哼哼的嘟嚷：“长腿姐姐走了，她说让我等着接你电话，谁乐意接你电话啊，我才不乐意呢。”
“她走了？”李青嘴角狠狠一扯，瞬间脸色突变。
“嗯呐。”刘小蛮懒洋洋的应了一声，“那个姐姐好漂亮啊，皮肤真白，头发真黑...”
李青赶忙打断这小姑娘的话：“小蛮，她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没多久。”刘小蛮回答，“我在小花园玩儿的时候长腿姐姐来了，说天气不好，让我回屋子避雨。然后等着接你电话，姐姐给我糖吃了，要不然我才不爱等你呢。”
“她还说什么了？”
刘小蛮有些不乐意：“也没说什么啊，就让我接你电话，告诉你她走了。呐，就这样，我要出去玩儿啦。”
“喂！”李青嚷了一声，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深吸一口气，李青垂下手，身体靠在桌椅上，眼皮一阵狂跳。
看了看窗外匆匆而过的行人和车辆，李青一阵心神不宁。
“我得快点儿回去。”李青默念一声，加快了车速，向着李家公馆疾行而去。
距离三里路还有一条街的距离，李青透过车窗就看到前方警灯闪烁，督察厅的车子在路边挤成了一排，远处人影绰绰，道路都被完全封闭了。
“真出事了。”心中升腾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李青将车缓缓停在路边，然后下了车子，沿着人行道往前走。
在警戒线外已经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路人，甚至还有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动用如此之大的人力，自然是出了了不得的大案，即便是事先没有任何消息，也能够让人意识到重要性。
湿凉的雨雪打在脸上，李青分开众人向着前面挤：“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好不容易冲到了最前面，身子在背后人群的推搡下撞上了警戒带。一名督察见状，抬手将李青推了回去：“往后退！往后退！”
“这是我回家的路。”李青赶忙说道。
“换条路绕行吧，或者是等一会儿，我们撤掉警戒你再过去。”那名督察头也不抬的说道。
李青张了张嘴，还没等再说话，蓦地一抬头在前方看到了一抹熟悉身影，当即叫道：“谢洪波！谢洪波！”
“嗯？”那人转过身来，看到李青，嘴角陡然泛起一抹笑意，迈步走了过来。
刚刚拦住李青的督察见了，连忙转身敬礼：“谢警司。”
“嗯。”谢洪波微微点头，然后看向了李青，“快让李家主过来。”
“是。”那名督察应了一声，闪身让开，李青便趁机从警戒带下面钻了过去。
谢洪波冲着李青使了个眼色，然后趁着那些小报记者还没有围上来的间隙，带着李青匆匆忙忙的向后面去了。
“这些记者真够厉害，只要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能赶来凑热闹，有些时候你不服不行，他们跑得比警察还快。”谢洪波哭笑不得的抱怨，然后看了李青一眼，“李家主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青沉声道：“再往前走一个街区就是三里路。”
“哦，李家公馆就在三里路嘛，我们这次出任务把你回家的路给封了。”谢洪波恍然大悟，“我们马上就撤走了，钟厅长在前面，我先带你去见见她。”
应了一声，李青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一起大案子。”谢洪波压低了声音说道，“还记得前一阵子红角区的连环杀人案么？出了那起大案之后，凶手一直没闲着，在临港市包括周边郊区，接连又犯案几十起，专门针对无业男子下手，到现在为止，死了一百五十八人。”
李青心下微微一跳：“这里也出人命了？”
“哈哈，李家主放心，现在没事了。”谢洪波还以为李青是在担心李家公馆的安全，所以笑着安慰，“凶手已经被我们抓到了。”
“真的？”李青自己都说不清他当下是一种什么样的复杂表情，好在谢洪波并没有注意到，只是一脸兴奋的点了点头，眉宇间充斥着小小的得意：“自从红角区那起案子之后，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其他的案子都被钟厅长压下来了，所以在媒体层面上没有看到任何负面报道。表面上风平浪静，不过暗地里我们可一直都没有闲着。”
谢洪波伸手在空中随意的比划了一下：“钟厅长为了抓这个人费进了心思，先后两次都被她给逃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终于罗网，兄弟们回去也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沿途同一些下属打了招呼，谢洪波带着李青向里走，最后在一辆黑色越野车边停了下来。
“厅长。”谢洪波敬了个礼。
钟若曦撑着雨伞，上身穿了一件黑色便装夹克，长裤下是过膝皮靴，腰间挂着枪，英姿飒爽。
看到李青，钟若曦的秀眉微微蹙起：“你怎么过来了？”
谢洪波在一边笑着道：“厅长，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李家公馆，李家主这是回家的时候恰巧碰到的，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钟若曦不耐烦的撇了撇小嘴，“去做你自己的事。”
嘴角扯了扯，谢洪波赶忙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道：“厅长，这边分局的同事刚刚打电话过来，问咱们在这里做什么。你也知道，咱们要是不解释清楚，督察厅查案子，正规程序上来讲属于越权...”
“解释清楚？你让我怎么解释清楚？”钟若曦美眸一瞪，“打电话给齐宽，让他来处理。这起案子必须严格封锁消息，你一个高级警司，连分局的小鱼小虾都对付不了，干什么吃的！”
谢洪波吓得一缩脖子，点头如小鸡啄米。
钟若曦今天的脾气似乎格外暴躁，顿了一下又瞪了谢洪波一眼：“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收队！收队！什么事都要我告诉你么！能呆呆，不能呆滚！换个长脑子的人过来！”
“是！”谢洪波浑身一哆嗦，赶忙敬了个礼，然后偷偷瞄了李青一眼，转身逃之夭夭。
将刚刚这一幕尽收眼底，连谢洪波都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李青嘴唇哆嗦了一下，不敢说话了。
睨了李青一眼，看到他浑身水淋淋甚是狼狈，钟若曦将雨伞向一边挪了挪，撑在他头上。
“谢谢。”李青道了声谢，向钟若曦身边靠了靠，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
“就是那个女人。”钟若曦向着一个方向轻轻抬了抬下巴，轻声说道。
李青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透过被雨雪砸花的警车玻璃，看到了古月那张模糊的脸颊以及她身上的那一袭红衣。
“是个女人？”李青装作一脸讶异的明知故问。
“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钟若曦声音寡淡，“为了抓她，我折损了七个人，那是放在临港任何一个分局，都能独当一面的角色。”
李青摇了摇头：“真想不通，一个女人怎么能做下这么大的案子。”
钟若曦轻轻舒了口气：“她很有手段，精通易容术，自身功夫又很不错。她混迹的那种地方，不乏好色之徒，往往被她一番蛊惑，就轻易上钩，下手当然容易了。”
“我让手下人乔装改扮，出入各种不入流的声.色场所，好不容易才将她钓出来。”钟若曦说道，“前前后后又抓捕了两次，这是第三次了，才终于让她落网。她虽然有点儿本事，不过同我比，还是差得远。”
沉默了一会儿，李青低声道：“我听说，她杀的那些...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钟若曦蓦地扭过头来，眸光冰凉，一眨不眨的盯着李青，连精致的脸颊上都好似覆上了一层薄霜。
李青不由得有点儿紧张：“怎么？我说错什么了么？”
“任何人犯了罪，都有法律来量刑，用不到某些人自以为是。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钟若曦冷声说罢，将雨伞塞进李青手里，回身拉开了车门，“我押她回去，伞送你了。今天天气不好，早点儿回家，别再满街乱跑了。”
李青点了点头，退到路边，目送钟若曦开车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