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怎样的一个东西,它可以改变一切,创造一切,更可以摧毁一切!
如果说万里长城给帝国人民带来的是生存意识的安全感,那么四百年后的“天谕神殿”,或许就是整个大陆的“精神之父”。
在中华帝国,最神圣的莫过于能够五体伏地,虔诚地亲吻神殿圣女的脚趾。纵然是帝国皇室,在某些公开场合,也要对神殿圣女表现出足够的帝王式礼遇。
这在某些儒士看来,简直是一种疯狂的自我沉沦的崇拜,可在帝国人民甚至是某些贵族宗派看来,为神殿付出生命也是荣耀的。
难怪某位吟游诗人曾悲壮的感叹:“如果有一天,神殿圣女被某个疯子玷污了,帝国恐怕也就乱了。”
也许就连说出这句话的人也没有想到,这曾经只是为内心压抑的束缚而呐喊的一句戏言,在若干年后,竟真的实现了。
然而一切既成之事,必有其成之理。
天谕神殿的超然地位并不是如花瓶般被束之高阁,一碰就碎的精神矮子。
四百年的时间里,有反对,有侵犯,也有危机,但最终成为大陆精神领袖的,不是传承了四百年的中华帝国皇室,也不是同样位于“第一计划”里,如今修行者满天下的稷下学宫。
而是曾经为了“天谕之石”的安放而建立的一个噱头神殿。
天谕神殿为什么可以成为帝国巨头,在帝国上层社会中其实并不算是一个秘密。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光明可以遮盖住黑暗,却无法减少黑夜丝毫的罪恶和肮脏。
一个成功的领袖,除了要有能够征服人的精神魅力,也必然要有强大的武力。
天谕神殿除了被帝国人民信仰和崇拜的神殿圣女,还养着一群让贵族老爷们谈之色变的人,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这群人便是号称“帝国守夜人”的神殿使徒。
于是,天谕神殿便成了帝国名副其实的第一巨头。
然而,中华帝国能够成为和西域妖族,极北鬼族同起平坐的超然势力,光靠一个天谕神殿,是决然不可能的。
在帝都咸阳,经过四百年人吃人的权势斗争后,存在着三个超然的势力群体。
除了位于第一巨头,号称“帝国守夜人”的神殿使徒,其他两大巨头也算是帝国老牌势力。
这其二,便是四百年前,跟随中华帝国开国始皇帝南征北战,横扫八百诸侯,令凶残鬼族也闻风丧胆的“帝国长矛”,黑骑士军团。
这第三嘛,自然而然就是能够和天谕神殿叫板的稷下学宫,四百年的时间,从稷下学宫走出来的学子有多少,无人可知。
这是如今的帝国三巨头!
到此,或许会有人很奇怪,为什么凡事都讲究个“三”呢,为什么不是四大巨头,五大巨头呢?
我们的老祖宗很聪明的,现代科学研究表明,三角形的结构最稳定,其实这个定理应用于这里就很好解释为什么是帝国三巨头。
很简单,三种势力形成的利益交叉体最稳定,很少有冲突,这也是为什么皇帝只有一个,而丞相一般会有两个的原因。
有些人从这段话里可能已经嗅到了些什么,的确,没有任何的一个势力群体一开始就会是三角结构的。
中华帝国有一个家族,一个神一般的家族,一个被帝国三大巨头势力打压了四百年,依然余灰不烬的家族。
这个家族,传说身体内流淌着“修罗”的血液。
至今,乡间小巷还唱着这么一句:“牧家修罗,一剑便可倾城!”
这是何等的霸气!
开国之战,黑骑士军团面对数倍于自己的鬼族大军,最终大胜,很简单,因为一半的鬼影军团都是牧家男儿杀的。
始皇帝登基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唯有牧家男儿可保中华太平!”
两百年后,帝都鬼影重现,大半帝国军队被控制,神殿使徒一人未出,稷下学宫力量不足,只有那一人一剑,便荡平帝都,从此鬼族百年未犯我中华大地,史称“天都裁决”。
再两百年后,曾经的中华第一王府,如今只是野草丛生的破堪烂舆。
中华帝国,封爵不封地,封王不封权,唯有那个传奇家族,南牧王府,样样俱有。
可就这么一个似乎不会败的家族,四百年后,只有无奈的退出帝国的舞台。
自古一句话,伴君如伴虎!
曾经的帝国四巨头,天谕神殿不能动,一动帝国就乱了,稷下学宫也不能动,唯有功高盖主的南牧王府,沦为政治的牺牲品,或者说,被时间这个无情的婊子抛弃。
没有谁对谁错,也没有谁能够打败这个传奇家族,或许就像吟游诗人唱的:“能打败我的,唯有时间!”
时间能改变的太多,四百年了便是沧桑。
唯独没有变的,是那刀光剑影的江湖,还有争权斗势的庙堂,而时间只是一个躲在角落里的看客。
……
帝国西南,雪葬山巅。
这里是云墓,世间所有游云聚集的地方,也是孤独之人不孤独的地方。
一男一女,在这云雾缭绕的山巅翩然而立,俱是那种让人一眼望去便终生难忘的人物。
一身麻布素衣的女人,看不出年龄,一条青色麻布随意的将三千青丝束缚在后背。
女人淡薄清冷,一双似能够穿透云层的眼睛,微眯着,衣襟微敞,似露不露,一切都恰到好处,让人生不出半丝的亵渎之意。
女人身旁的少年满脸肃穆寂然,十五六岁,相貌清奇,但神情落寞,似乎与这世界无半点牵挂。
但是更加让人动容恻然的是他始终紧闭双眼,也许对他来说,看不见这混沌乱世才是幸事。
女人素口轻起,幽兰般带着清冷的声音道:“世间嘈杂,庙堂阴谋不如饮马黄河,大漠扬鞭不如佳人倾城,尘歌,又为何如此执着?!”
少年依然闭眼,却是抬手张开五指,朝那虚空一抓,道:“姑姑,若非我执着,而是脱不开。”
“你若脱身,我看谁敢拦!”清冷女子似是为少年无助般的语气心疼,语气森然。
“姑姑,像那光头老儿,他若烦你,打发了便是,可若是我,我会杀了他!”说罢少年紧闭的双眼倏地睁开,执拗,疯狂,充满杀意,像那黄雀身后的猎人。
光是这一个眼神,女人便妥协了,有些心疼的抱着少年的头,总是一点安慰。
“尘歌,会很累,这庙堂没有那么简单。”
“三年红尘路,六千里人和事,姑姑,我在成长。”少年轻推开女人,光是这一幕便是让女人有点惊讶,这孩子,三年不见,确实长大了。
“再说,姑姑的奶水可不是白吃的,一般人打我,不疼的。”
少年说完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与之前瞬间判若两人,十五岁,终究还是有些孩子性子的,说罢还从一个精致的锦囊里倒出一块白色的糖片,含在了嘴里。
这有点调戏意味的话语却是没有让女人有任何的反感,反而是嘴角的宠溺更加的明显了。
少年名叫牧尘歌,因为某些原因,身体自五岁后便体弱多病,只有女人的**可以压制和调理他的身体。
三年的游历,少年每天一块糖片,总共一千零九十五块,而刚刚那一块是最后一块,这糖块是白色,因为是女人的**做成的,为了给他治病。
山巅的湿气随着夜幕降临更重了,少年身体明显的有些发抖,女人看在眼里,除了心疼,并没有过多的动作,因为下了山,对他来说,每一天都会是阴冷的。
少年立于山巅,静静的,直到嘴唇发白,直到昏倒在女人怀里,直到再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