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忽听得林外传来一阵铎铎铎之声,两人心中一凛,均觉奇怪:“这是甚么?”
又听得远处有几人大声吆喝:“往哪里走?”“快给我站住!”
远处又传来几声吆喝,接着人影晃动,一人脚步踉跄闪进林中,日光照在他身上,翟安、方一贵二人看得分明,不由得大奇,原来那人正是昨日店中所见的那个和尚,只见他驻着禅杖一步一步尽力奔跑,象是受了伤,那铎铎铎之声正是禅杖撞击地面的声音。
二人不明就里,不约而同的伸出一手,互握了一下,心中均是惊诧万分:“怎地这个大和尚如此好武功却也被人追杀?”
当下躲在路旁草从之中,紧握手中木棍,不敢稍动。
那僧人四处环顾了下,找个大树后面躲了起来,不久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响,四个人追到林边,在林外徘徊了几下,象是有所顾忌,又过了一会,一步步地踏入林中。
只见这四人中三人都是武官装束,手中各握着一柄单刀,单刀间或被阳光一照,青光闪烁,甚是刺眼,另外一人却是道士打扮,使的是链子锤。
翟方两人藏在草丛中看得极是清楚,这三个武官一个是身材甚高的瘦子,一个是黄面汉子,另一个却相貌极丑、两条大伤疤在脸上划成一个十字,交叉而过,剩下的那位道士相貌平常,只是体态比较胖。
黄面汉子大声喝道:“兀那秃驴,老子见到你了,还不快出来?”
那僧人却只是躲在树后不动,任这四人漫骂。
那三名武官当下不敢大意,不停挥动单刀,四处呼呼虚劈,似是要将那僧人逼了出来,胖道人却手提链子锤,四下观望。
眼看这四人渐渐走近僧人藏身大树之处,突然间一根禅杖从树后猛挥而出,前首黄面汉子躲避不及,已是被扫住右腿,一下站立不住,一声痛嚎,仰地便倒。
另外两名武官大怒,骂道:“贼秃驴,怎地使如此奸计害人?”
口中一边骂道,手中一边挥动单刀,向那僧人砍去。
那僧人显然右脚受伤,行动不便,当下用禅杖在地下一撑,向右跃开数尺,已是避开了这两柄单刀夹击,刚刚落地,又用禅杖向瘦子挥去,去势凶狠凌厉。
瘦子见其禅杖来势凶狠,虎虎生风,不敢用刀硬接,忙后退几步,让开数尺。
那僧人正欲上前攻击,不料胖道人的链子锤已是迎面攻到,锤杖相碰,“当”的一声巨响,胖道人被震退好几步,僧人却稳丝不动。
若是平常比武,要以单打独斗而言,胖道人已然不敌,但此刻却又不同寻常,胖道人退后几步,只是歇了一歇,欺身上近,又加入战团。
僧人虽然武功远远胜于这四人,但受伤在先,又受这三人夹攻,已是越来越吃力。
又斗得片刻,僧人只得绕着那株大树东闪西避,或借助大树以招架三人的兵刃,或以禅杖挡开单刀和链子锤,已是攻少防多。
翟方两人在藏在草丛中,大气都不敢喘,眼见这四人或纵或跃,恶斗相搏,武功之高,路数之奇,暗暗称叹。
翟安见是三人夹攻一人,那僧人身上虽点点鲜血不住溅将出来,但仍禅杖翻飞,十分勇猛,不肯就擒。
翟安见以众欺多,心下不满,差点冲了出去,却被方一贵硬生生拉住,要知他一个十二岁孩童,手无缚鸡之力,可有什么用处?
方一贵颇懂武功,见此情景,不免暗中担忧:“常话道虎落平阳也会被犬欺,这位大师今日可难逃此劫。”
胖道人凭借链子锤优势,只见他不直接向那僧人攻击,却将链子锤绕过大树,从大树后侧去击打那僧人的侧面,另外两名武官则是将单刀挥得风声呼呼,一片刀光就要将那僧人罩住。
只听胖道人一边挥舞着链子锤,一边大声道:“志苦大师,我们青竹帮跟你本无仇怨,为何却来坏我们好事?我们仰慕你是号人物,本要以礼相待,你却为何暗中出手救了那些僧人?又何必口出恶言,辱骂我们帮主和齐王?你只须交出那帮贼人名单,告知他们藏身之处,我们自然放你便走,大家今后还可交个朋友,今日之事就算没有发生过。你又何必苦苦支撑,白白送了性命?大家和和气气的,有事好商量,岂不是好?”
原来京都洛阳两三日前发生了一件大事,几十个身穿白衣、自称弥勒的僧人进入京都洛阳建国门。
守门的卫士见这几十个僧人一路焚香而来,口中又念念有词,神态戚诚,忙都个个敛手为礼,不加阻拦。
其时自文帝以来,上至朝廷百官,下至乡野百姓,向佛之心日盛,众人笃信佛教,对僧侣极是尊重。
不料那几十个僧侣一靠近城门,立即下手抢夺卫士手中武器,把守的卫士竟然来不及反抗,顷刻就已被拿下。
刚好齐王杨暕路过此地,便喝令手下加以擒拿,才避免了一场大乱,一场恶斗,当场拿住了好十几个僧人,余下的几十个僧人却乘机逃走。
齐王杨暕向来与江湖人士交往甚好,当即令官府相关部门抓拿,又请青竹帮高手出来相助缉拿。
这三个军官是官府里面的好手,胖道人却是青竹帮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