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让心中更是焦急,站起身来,就欲告辞,却被李密一把按住。
李密道:“大哥和我酒喝得都有些多,山路险峻,不宜上去,这样我立刻派兵士三十名,均由大哥的四位卫士指挥,前往解救如何?”
翟让见李密说得有理,就再唤那剩下四名卫士率领兵士三十名一同前往。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又有人来报,说小公子已然救得,只是众人都颇为疲惫,欲在山上先休歇片刻,再一同前来。
翟让闻听翟安无恙,心里松了一口气。
李密见翟让放下心来,忙吩咐左右道:“快拿上好弓。”
魏公府中几位家将各自对视了一眼,低头继续喝酒。
不多刻,李密手下捧着一张弓上来,只见那弓虎头镏金,铜胎黑背,确是一张好弓。
翟让拿起弓,仔细地端详了片刻,拉着弓弦,对着空放了好几下,口中连连称道:“好弓,好弓,果然是好弓。”
李密笑道:“即是好弓,大哥何不射上一箭”,又道:“快取箭来。”又有人递来一枚长箭,翟让将长箭搭上弓弦,欲踏步出去试射。
李密道:“何须烦劳大哥出去,就在此处吧”,又令人打开窗户,窗户外面正对着一汪池塘,甚是开阔,池塘对面却栽有几棵杨柳,杨柳之上依稀可见几只鸟栖息。
翟让转过身去,来到窗前,举起弓箭,瞄准那杨柳上的栖鸟,正欲开弓便射,却觉左肩一阵剧痛,一刀已是劈在肩上。
翟让暗叫一声不好,几欲摔倒,转头看时,却见魏公府的几名家将均已抽出佩刀,刀尖正虎视眈眈地对着他,那随身带过来的家将却早已被劈倒在地,连一声闷叫都不曾发出。
再看李密,却已躲在众将之后,暗自冷笑。
翟让心中转过几个念头,心下明白定是李密设计害他,不禁怒道:“李密,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
举起弓箭往李密便仍了过去,李密身子一侧,便躲了过去,“蓬”的一声,那张弓撞到地面,断为两截。
只听李密大喊一声:“砍”,数把佩刀同时砍到,可怜这翟让,重伤之余,如何能躲过这乱刀齐砍,一时之间便被砍成了肉酱。
原来李密怕翟让复出,夺回他的兵权,他一向嗜权如命,哪里会轻易交出兵权,早已设计欲除去翟让。
此次先买通翟府的一位下人,再佯称得到一具良弓,邀翟让前来观看,又设计支开翟让身旁八大卫士。
贾南平携翟安坠入后山山崖之事,却正是李密凭空捏造的一蕃谎言,由此借故调开八大卫士,以便下手。
李密见奸计得成,心中大喜,忙又下命令,令家将各带三路人马,一路人马前往翟府,他即杀了翟让,又岂能留着翟让一家养虎为患,当然要斩草除根;另外两路人马却要捕杀徐世茂、单雄信两人。
此两人李密均放心不下,徐世茂与翟让是同乡,素来交情不错,单雄信虽非翟让旧部,却也令人放心不下,正欲乘此机会一并除去。
再说贾南平见翟让去了后,久久不回,心下不安,便在书房里面踱来踱去。
翟安见先生踱来踱去,心中也不免烦躁,只将手中书从首页翻到末页,又从末页翻到首页。
贾南平见翟安年幼可爱,聪明非常,不免叹了口气,皱眉道:“安儿,带我去见你娘吧。”
翟安一时不明,但他自幼便很尊重贾南平,贾南平教他诗文也将近五年,他对贾南平便如亲人一样,当下便领着贾南平前往内堂。
贾南平见了翟让之妻,行了一礼道:“夫人,请收拾金银细软,待会儿就走。”
翟让之妻姓张,张氏不明,忙问:“先生何故如此啊?”
贾南平见事情紧迫,但一时之间,却又如何解释得清楚,心下大急道:“我恐李密欲对司徒不利,司徒久久不回,令人好生不安,我们还是先出去避避。”
张氏将信将疑,但她一个妇人,平时只是听翟让拿主张,此时要她听从贾南平之言,弃家出逃,却是万万下不了主意。
又僵持了半盏茶时刻,贾南平忽然抱起翟让,对张氏作了长长一揖,道:“夫人,多有得罪,我且先带了小公子出去避避,还望夫人多多保重。”
翟安被贾南平挟在肋下,动弹不得,口中叫道:“放开,放开,我要下来。”
贾南平毫不理会,疾步而出,张氏在后面追赶,一边叫道:“快拦住先生,快拦住先生。”
翟府众人见贾南平夹着小公子,快步奔走,都便前来拦截,只是却都赶不上贾南平。
众人大奇,心中都道:“平时见这贾南平一副文弱样子,今日步子却如此健稳,跑得如此之快。”
贾南平挟着翟安刚到翟府门口,便听得一阵马蹄声疾驶而来,脸上微微变色,道:“来得好快。”
转身折回,恰好与前来追赶的众人碰了个照面。
众人见其折回,便纷纷前往捉拿,不料只靠得贾南平半步,便被贾南平一手抓起,如小鸡般,一个个地扔到池塘里面去,那池塘却也不深,性命倒是无虞,只是模样非常狼狈,众人在池塘中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
贾南平就这么被挡上一挡,已是脚下缓了许多,后来的众人见贾南平如此神勇,不敢上前,都只远远拦住。
贾南平叫道:“你等怎如此愚昧,我这是带小公子逃难,大祸已经临头了,还不各自逃命?”
说罢,手指往翟府前门一指,众人随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翟府门口已然层层被兵士围住,为首的将领喊道:“翟让造反,已被魏公诛灭,这里的人莫要走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