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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可算醒了!”,耳边传来某人高兴的声音。
一身淤泥的采药少年躺在地上,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一位扛着铁剑的小伙子,问道:“我不是从崖上……”
“这座崖上!?你还真是不要命,爬这么高的山崖上采药,幸亏你摔在这泥地里。”,扛剑小伙指着这座陡崖道。
“采药?不对啊……”,采药童揩去身上的泥污,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身体,这……这是我!?
——经脉淤塞,灵力全无……关键是,左臂上的脉印也没了!
吴军,貔貅崖……焚火!我不是应该灰飞烟灭了么!?重生成为一名采药童的白子期,回忆起往事,头脑中很混乱,眉目紧锁着。
“嘿,你想什么呢?”,扛剑小伙将散落于地的药材,装回药篓,递给白子期,说:“好在你遇见了我,给你喂了几株疗伤药……那个,要我送你下山吗?”
“额,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可是好人啊!”,扛剑小伙撇着嘴道,“要不是看你穿着医药馆的制服,我才懒得救你。”
白子期见这小伙子生性朴实,心生好感,揉着脑说:“大哥,真的很抱歉,是我多虑了。我现在脑袋很混乱,能向你打听一些事吗?”
“行啊,看你这样子,还得我送你下山,边走边说吧。”,扛剑小伙道。
“大哥,你可知道药圣白子期?”,白子期问。
扛剑小伙一副看白痴的神情,“你摔傻了吧,因为药圣的死,我们越国可同吴国开战了!就单凭白药圣的医术,放眼整个东南大陆,又有何人不晓!”
“白药圣,可是吴国害死的?”,白子期惊讶的问道。
“可不是吗,据间谍透露,白药圣被吴军逼入貔貅崖坠身而亡,死无全尸。”
“白药圣离去多久了?”
“快六个月了……那个,现在也不知道战况如何了”,扛剑小伙自豪道,“我父亲正是参加了这次吴越之间的战争,定能凯旋而归。只是可惜我还没开脉,年龄也不够,不能上战场。”
一路上,两人东拉西扯,相谈甚欢。
聊天其间,白子期慢慢地适应了这具身体,一些并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时不时浮现在白子期的脑海中。原来,这采药少年叫殷杉,跌入泥地里,昏厥而亡……
最终,他们下了妖兽山脉,回到了越国的出羽城。
医药馆门前,殷杉向扛剑小伙抱拳道:“苍炎大哥,后会有期。”
“殷兄弟,替我向馆长问好,告辞。”,苍炎一脸笑意。
告别苍炎大哥后,殷杉步入医药馆,避开了人群,躲躲闪闪地跑进自己的房间。殷杉卧倒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狠狠掐了掐自己,说“这真是不可思议!我白子期从今日开始就是殷杉了。”
殷杉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回顾了一遍自己的过去,说着在旁人看来极为诡异的话,“哎,这叫殷杉的小子,也是够可怜的……”
……殷杉,越国人,年十岁。
五年前,吴越之战,殷杉失去了母亲。他爸为了报仇,当了兵。数年来跟随军队东征伐吴。殷杉被寄养在亲戚家中,父子数年未曾谋面……殷杉只知道每月国家会发来补贴,这代表着父亲还活着。
……
“吴君啊吴君。”,殷杉缓缓的睁开眼睛,恶狠狠道。殷杉像是盯着某人,愤怒的注视着天花板,眼角不自觉的流淌出泪水……
这些感同身受的经历……年幼时,合家欢乐的情景……战争中,家破人亡的情景……在医药馆,孤零零的看着医书……爬上比自己还要高的书架……独自上山采药,受伤……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被这些本不属于回忆而勾起如此复杂的感情。
“这就是情亲吗?”,“这感觉会是孤独?”,在前一世,本尊是高高在上的药圣,自幼研习医术,一朝成名天下知。孤独所酝酿的尽是高傲的酒,何时如此苦涩过……那在医药馆书阁里,油灯昏暗,渺小的身影,那望向窗外的神情,他是在想军队中生死未卜的父亲吧,还有那死去的母亲……
“我会为母亲报仇的。”,殷杉许诺道,为了这一份追思和怀念。这份珍贵而又沉重的感情深深的被埋在殷杉的心中,“吴君啊,旧恨未了,又添新仇。”